&ldo;对不起,张建。&rdo;&ldo;对不起。&rdo;&ldo;张健,张健……&rdo;他只会说这些,一直都只会说这些。我哭著摸著他的脸,我想我太悲伤了,我看不到我们的前路,所以我只好选择我们的末路,我欺骗他,我想这是我们最好的路,我对他说:&ldo;对不起。&rdo;他愣了,&ldo;对不起什麽?&rdo;他傻了一下,&ldo;没什麽对不起,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rdo;&ldo;不……&rdo;我哭著哽咽。&ldo;张健,你别哭……别这样哭……&rdo;他狼狈了起来,抹著我的眼泪。&ldo;对不起,我想让你再帮我。&rdo;那一刻,我想我的心彻底碎了,干干净净的,我还听见了一声&ldo;蹦嚓&rdo;,那心掉下来了碎落了地的声音。&ldo;张健……&rdo;他呆了一下,抹著我的眼泪,看见擦不干,乱了,&ldo;好,好,你别哭,别这样哭,你告诉我,你要我帮你什麽,我帮你。&rdo;&ldo;我叔叔,他被带走了,进了看守所,要判刑了……&rdo;我咬住了我的嘴,鲜血直流,他在旁边惊叫,&ldo;张健,你松开……&rdo;&ldo;叔叔要是没了,奶奶会死的,陈东,奶奶……奶奶疼了我一辈子,她不能死……&rdo;我哭得看不见他的脸,紧紧抓住他的肩膀,&ldo;陈东,帮帮我,奶奶不能死……&rdo;为什麽而哭?为什麽……路全断了,我看不见了。&ldo;我帮你,你别哭了,张健,我帮你,你别哭了,别咬了,血停不住了。&rdo;我听到了陈东颤抖的声音。那是一段我至死都不愿再想起的时光。──by:张健。‐‐‐‐陈东出院那天,天空很蓝,飘著白云,非常美丽,他的头发被微风吹著拦住了额头,他嘻皮笑脸拉著旁边的老妇人像在哀求什麽,我躲在角落里看著他们走出我的视线,陈东的腰很直,腿很长,背影很挺拔。……那是我为数不多会想起的关於他的一点美好。那一年的夏天,暑假里,我叔叔已经下狱三个月,案子还在秘密审判中没有答案,父亲还在北京呆著,家里暗室里的玉器一件一件被人带去北京,奶奶见不到大儿子,也看不到二儿子,就算不知道为什麽心里也恐慌了起来,半夜睡不著叫著两个儿子的名字,母亲担心她,日夜守在她的身边一步都不敢走远。而我……张家祖宅里的唯一男性,也要迎来高考,只有一个学期即将高中毕业。窗外的白鸽飞过,陈东的头躺在我的肚子上,他问:&ldo;你要考什麽大学?&rdo;我躺在床头,用手梳著他的头,摇了摇头,看著窗外。&ldo;喂,有什麽好看的。&rdo;他把我的脸扳过来,抱怨,&ldo;我好不容易躲过他们来见你,你这样对我。&rdo;&ldo;你到底想过没有?&rdo;他有点不耐烦。&ldo;嗯?&rdo;我低头看著他那飞扬著的眉此时微微皱著,他很不高兴。&ldo;你要读什麽大学?&rdo;他重申了一遍。&ldo;随便,考上什麽就读什麽。&rdo;我说道。&ldo;哪有这样的,你怎麽这麽没计划,你说你……&rdo;看著我,他又顿了,咕哝了一声,&ldo;我知道你心烦。&rdo;我把他的头推开,拿过桌子上的烟点上,无聊地咬了咬嘴,等待著窗外另一只鸽子的飞过。&ldo;张健,你是不是不喜欢见我,每次你都这样。&rdo;陈东走下床,把衣服穿上,&ldo;好了,不喜欢我我就走。&rdo;他拉著门就要出去,我喊住他,&ldo;我叔的事怎麽样了?&rdo;这是这三个多月来,我第一次问他。他停住了脚步,扯了扯头发,&ldo;我八师兄一听你叔叔的事就跟我翻脸。&rdo;他把门关上又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床沿,抬著他的脸看著我。&ldo;那你怎麽帮我?&rdo;我冷静地说,下一刻玻璃杯从桌子上撞到了墙壁上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我狠狠地扯著他的衣领:&ldo;他妈的陈东,你说过要帮我的?&rdo;陈东眯了眯眼,不挣扎也不说话。我放下他的衣领,走下床捡起衣服穿好,心底阴霾一片,&ldo;以後别来找我了。&rdo;我往门边走去。&ldo;张健,你威胁我?&rdo;他跑过来抓住我的手,一字一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