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那也成，你小心点。&rdo;我妈说叮嘱了一翻，才挂上电话。我交完钱，回过头，看到陈东那张脸，他寒著脸：&ldo;哪个小混混抢你的钱？&rdo;我皱眉，咬著牙说：&ldo;你他妈跟踪我。&rdo;陈东狠狠地问：&ldo;谁他妈敢？&rdo;公用电话面前的老大妈看著我们，站起了身，拿起了鸡毛惮子作防卫状。&ldo;你想在这里耍狠？&rdo;我问他。不等他回答，我走近旅馆，开房间。他拉住我，我回头，暴躁：&ldo;你到底想干什麽？&rdo;&ldo;找家好点的。&rdo;他拉著我往外走。&ldo;滚，老子就要这家。&rdo;身上没带够钱，身上的数目只够住这个价位的。他位住我的手不放，抿著嘴。我深吸了口气，&ldo;你到底放不放？&rdo;&ldo;不放。&rdo;他斩钉截铁。&ldo;陈东，你给我滚。&rdo;我指著大门。开房的小姐看了看我们，溜走了。&ldo;走。&rdo;陈东只是拉住我的手，并不拉我的人，我不动他站著不动。&ldo;我他妈的不是公子哥，只住好的，我有张床就能睡。&rdo;我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声，&ldo;滚。&rdo;我大吼出声。他就站在那里，来开房的两对情侣听到声音倒是从大门走开了，开房的小姐又溜了回来，弱弱地说：&ldo;你们有事，可不可以外头谈？&rdo;我一眼瞪过去，她马上跑到电话机旁边，&ldo;你们不走，我就叫警察了。&rdo;我头疼极了，看著执拗拉著我不放的陈东，闭了闭眼，率先往门外走去。陈东又过来拉我，我瞪他，&ldo;你还嫌不够丢脸。&rdo;他转过眼，装作不看我，我一走，他又跟上。我停下，他跟著停下。我走，他跟著走。我停，他停。走，他走。玩了五分锺，我腻了，&ldo;陈东，你能不能滚开我的视线？&rdo;他又装作不认识我，眼看向别去。我刹那觉得好笑，也笑了起来，他回过头，傻傻地看著我笑……然後我听到他说：&ldo;张健，你真美。&rdo;我们总是要为我们所做的付出代价的。&ldo;美？&rdo;我想嘲笑他，但看到他嘴边的线条，我咽下嘴里的话。我其实，真的，不想揭露他美好的感觉，他那一瞬间是迷恋我的，是为我所倾倒的，但这代表什麽？是的，什麽也不能代表。他迷恋我，却不是会发生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环。我看向他：&ldo;去哪？&rdo;&ldo;那边有个宾馆。&rdo;他指了指，小心翼翼地握过我的手，&ldo;我们去那好不好？&rdo;他不是在哀求，但已经尽量舒缓了语调。我没应声，由著他牵著我走。在宾馆的前面，并不是很明亮的光线里，他放开了我的手，还问我：&ldo;我们进去好不好？&rdo;我当下就笑了，把头掩到直立的外套领子里笑，&ldo;好。&rdo;我清晰地回答。他开了房，交完压金，在电梯里，他拿著房卡说：&ldo;张健，你能不能喜欢我？&rdo;他又老调重弹，我实在厌烦，冷冷两字：&ldo;不能。&rdo;他没答声，只是腿脚重得踢了电梯墙壁好几脚。进了房，我掩住自己，把被子全盖住全身，可能是累了，让我不想再跟他勾心斗嘴，我的心只是疲惫而不是伤。伤？我在想到伤时想我有没有伤？好吧，他伤我还伤得不够彻底，我还有一点点关於浅薄的关於他的伤……他躺在我的身边，我竟然迷恋他的身体的温度？&ldo;我想睡在你的身边。&rdo;我盖著自己的被子，满身药味，我对他平静地说。他没有反应，甚至想都没有想，&ldo;好。&rdo;我钻进他的被子，好疲倦，但困意并不是那麽浓，我对他说：&ldo;你能抱紧我吗？&rdo;&ldo;好。&rdo;他回答说。&ldo;谢谢。&rdo;我客气而有礼貌。然後在一段很长又乌黑的温暖的时间後，我听到他说，&ldo;张健，你是同性恋吗？&rdo;我没有回答。他说：&ldo;我是不是同性恋？&rdo;我还是没有回应，像我是具尸体，或是具僵尸？是什麽？随便吧反正我没知觉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