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知道该怎麽去评判他,他出卖了自己的儿子,但是,他是真的为自己的儿子好,你能对他说什麽?范宗明顿足在属於他的领地里,突然之间觉得茫然得找不到方向──自己坚持的一切,难道必须用自己的痛苦作为代价吗?他们都不要他的小孩好好的痛快地活下去,难道他也要在某个路程中跟他们一直一样吗?&ldo;范总……&rdo;後面有人叫他。范宗明回头,看著那人点了下头,往前走著,淡淡地说:&ldo;人都到齐了?&rdo;&ldo;齐了……&rdo;助理回答。那边潘越炎满脸喜悦大步地走过来,大老远一看到他,直接飞奔了过来,对著范宗明胸口就是兴奋地一捶,&ldo;宗明,你做到的了,e方退了步,答应我方的要求。&rdo;他一说完,几个范宗明办公室的人这时都停了手里的工作大叫,&ldo;真的?&rdo;潘越炎大笑,连连点头……其它人都兴奋地大叫了起来……整个楼层都充满著带著成就的欢欣感。范宗明站在他们之间冷静地笑著,那总是冷著的空泛的心这个时刻也在提醒著他,他再怎麽意气风发,那个陪著他一起长大的孩子都不在身边了。就算他能出征世界每个角落,像个英雄一样奋斗,也找不到那个那般爱他眼里他只有他一人的孩子了。谭老大这天起来,眼睛有点迷糊,魏大夫昨晚个又用药过猛,早上起来四肢根本就不协调,让他在潇洒地扛著枪走在去练靶场的一段路中,被一块小石块给摞倒,活生生地摔了个狗扒屎。他右手又不能用,那摔下去的姿势真可谓是惊天动地,不仅额头磕著了,连另一只手也因为就势倒地时的下意识地缩起,胸脯就呈完美姿势地跟地面没留丝毫间隙地亲密坚硬地接触了一回。跟在他身後的几个手下全傻了眼,摔得这到狼狈,他们也不敢相信自己跟了这麽一个老大。陈见涛死皱著眉头要去扶,哪想到下一刻,老大却一跃而起,狠狠地吐了口口水,骂:&ldo;妈的,老子肯定得罪土地爷了,陈见涛,帮老子准备点纸钱,老子等会去孝敬那老头子去……&rdo;陈见涛无语,只好跟著他去练了一上午的枪。中午吃饭时,魏方帮他上药,胸前的那块都肿起老高,更别提额头了,肿得黑乎乎的让他整张脸都变了形。老大却不在乎,对著要魏方打止痛剂的陈见涛说:&ldo;这点疼算什麽?&rdo;他瞪完陈见涛,让魏方该干嘛就干嘛,消毒液涂在他额头上都有点滋滋作响,他连眼都没闭一下,还哼著某段山歌,研究著下面博士递上来的枪支造型。魏方划了道口子,让脓血流了出来,又塞了一把消炎药让谭少吞下时,陈见涛走了门外,站在树下不停地抽著烟。参驮正走了进来,看到他,也没进门,跟著陈见涛站在树下抽著烟。抽完一支,陈见涛把烟踩到脚底,说:&ldo;我去厂里看看。&rdo;参驮动了动嘴,不想说还是说了出来:&ldo;我刚从那过来。&rdo;陈见涛僵硬地笑了笑,没再动,拿出烟盒,给了参驮一根,又自己抽了起来。他们都不再说什麽,也不想说什麽见不得谭小原现在这样……就算真的觉得他忍过头了,也不想说。他这一路的艰辛,他们都看在眼里。说什麽都多余。有句话是什麽说的来著,叫……叫什麽男人流血不流泪。那不是因为不想流泪,而是,已经没泪流了,只能流血……如果哭能发泄,谁愿意忍著那能把五脏六腑都能毁掉的痛苦而不去哭掉发泄掉。而那种容忍,看在人的眼里,连劝诫都觉得毫无意义──你不能觉得他不想让自己好过,而是他拼命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却还是必须得这样活著。所以,还能说什麽?说什麽都是多余。中东那批货在前一个月算是全交完了,全寨上下都松了口气。只是这年寒冬比往年都冷,寨里老大脾气也不好捉摸,你也不能说他不好,他要是高兴了,喝醉了还能跟你侃一下山下新来的那几个女人眉目间哪点最好看。可……有时他脾气也挺大的,像上次,不过就是查出来一个兄弟有一点胡乱说话给自己小情妇听的习惯,立马就把他脱光了吊山上好几天,差点没把人给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