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那边有眼光直盯著我，我回看过去，竟是李老太太，可惜她的眼光已经调转，我只看到那老太太刻薄的侧脸。「哦，对了，」我从椅背上拿过外套，从里面掏出名片盒，给了他一张：「这是我名片……」李越天的眼睑稍稍垂下，随即抬起眼，接了过去随手塞进裤袋。「嗯。」他点了点头，「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他点了点头，提脚离开。我转过身，坐进椅子，问：「肖经理，你说，李越天借了几个场子给公司？」「三个，还有，一个仓库和一个酒店。」公关部的副理回答我。「呼……」我吁了口气，甩甩头，「租金翻倍给他，继续，下一个……」他自愿的，我又没逼著他，这算不上人情；再说，银货两讫，谁也不亏欠谁。回到公司，气都没喘一口，就被召去开会，一开完，我提著衣服回办公室，进门的时候踉跄了下，睡眠不足，我说了我讨厌坐办公室……他妈的……进门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我的椅子上翘著腿看杂志，细看一眼，我回头喊：「姚小姐，帮我送壶咖啡进来……「今天吹的什麽风？」「啪」的一声，杂志被扔掉，吴起然交叉起双手，无框眼镜下是温和的眼神，「我这不来看看，要是错过什麽好戏，那就太让人遗憾了。」顺手把门关上，坐他对面，打了个哈欠，「没好戏看，好戏早演完了。」吴起然微微一笑，语调上扬：「是吗？据我所知，又要上场了……」「上场个屁，靠……」我边骂著粗话边把西装脱了扔椅子上，「走，出去请我吃饭……」拉开门，回头，吴起然皱眉看著我，我偏偏头，「走啊。」吴起然起身，狐疑地探了探我的头，「病得不轻啊？」接过秘书小姐手中的咖啡壶，拿了纸杯倒进，递了一杯给吴起然，往电梯边走去，「这阵子不是盒饭就是工作餐，我的胃都快死了……」呃，我知道我已经不是什麽唯少什麽王子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老子现在只是个挂著「boss」名号的高级白领，还不一定有薪资能拿到手……好吧，我承认，我丢得起脸……嗯，没钱的时候。吴起然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像个穷人啊？」我抑制不住地打哈欠，「我家那位可爱的章女士说我已经到了自力更生的年龄了，而我的积蓄，」无奈地摇摇头，「天，我都不知道怎麽会花得这麽快。」怎麽说也有近千万的存款，想不通我是用什麽办法让它们溜走的……嗯，一半给了林简，一半投资被套死？不管如何，我都是穷人，现在。电梯停下，吴起然按住停，「慢著，你的意思是我得请你吃饭？而你却是个挂著个小开的名头却没一分钱的家夥？」我点点了，按了键，走了出去，「我不介意你资助我点，丝毫不介意。」吴起然接著走出来好笑：「王双唯，我都不知道你怎麽弄的……」竟哈哈大笑出来。我知道他言下之意是我真他妈蠢，顶著「金光闪闪」的背景还能把自己弄得一无所有，真他妈的丢脸丢太平洋了。一口喝尽咖啡，拿出车钥匙，「我妈最後连……」扯扯身上的衬衫，「这个都要跟我算钱，从我的薪资里扣……」启动车子，「所以，请我吃顿好的……」吴起然笑不可抑，捧腹得连安全带都系不好，「哈哈，王双唯，太有趣了，你他妈的真是混出息了……」白眼都懒得翻，倒车，「耶，我是个倒楣孩子……」「哈哈哈……」吴起然笑得车内一片震动，我无奈地看著车外，又活活把一把柄给这家夥抓手中了。「慢慢笑，我看中的那酒店还有半小时车程，您慢著点。」我漫不经心地回应。「呵呵，小唯，哥们我不落井下石，这顿饭我请。」吴起然很义气地拍了拍我的肩。「借我点花花，有了再还你。」来了也好，正好赶上我头疼的事。吴起然的脸马上阴了下去，撇了撇嘴，不说话了。我看著他：「嗯？」靠，没这麽小气吧？吴起然皱了皱眉，「只有几万块，你要就拿去……」後面那句话含糊得听不太清楚。「怎麽了？」我一听就知道有名堂，妈的，吴起然平时没事就爱守著他那哥，哪能轻易离开吴起浩旁边，除非……「帐户又被冻结了？」我似笑非笑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