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出烟继续点上,「有意义吗?越天,你觉得你总是说对不起有意思吗?你说你爱我,可我为什麽怎麽都看不出?」那边依旧沈默。「越天,你要我摸著我的心回答你,这次你摸著你自己的心回答我,这几年你让我好过了吗?你作践我如此还不愿放过我吗?「伤害我的不是孙国栋,也不是温森,也不是你妈,更不是你的什麽兄弟哥们,而是你。越天,如果你真爱我,放了我。」挂断电话,扔给林简,径直往楼下走,我该去看看了,那个本来可怜却倒楣遇上我变成更可怜的人究竟是死是活。「我春天想去巴黎,全世界都知道那里会发表最好的春装,我喜欢穿著舒服又美观;你要知道,我妈就因为这个常笑我是个假面王子。夏天我喜欢去西班牙,斗牛节很……男人。」说到这里,我耸耸肩,「我喜欢那种激烈,没错,我对力量著迷。秋天我喜欢去义大利,又是服装;天,我爱义大利手工制的西装。冬天我喜欢待在家里,一动也不动;音乐,美酒,还有书……」我撇撇嘴,「听起来很不错。但我知道,这完全是一个无聊有钱的少爷虚度生命所能做的消遣时间的行为,但我喜欢这样。「另外,我不喜欢工作。天,说真的我讨厌正经八百地工作,必须成天坐在办公室里跟一堆文件数据打交道,我宁可另外想点办法捞钱过我喜欢过的日子。「没错,我喜欢时间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你要明白,我总会铲除挡在我路上的阻碍,小心地掩饰我自私的本性,不让太多人讨厌我,这我一直做得不错。」我看著他闭著眼睛躺在病床上没有回应我的话,我吁了口气,往椅子後方倚著放松,「我不明白,像我这样的人……你怎麽可能……呵呵。」我笑,「我不是什麽好人。你应该明白,我阴险狠毒还小人,老实说除了我这张脸皮长得还凑和之外,我自己都不怎麽知道自己还有什麽优点。」我伏在他耳边,轻声说:「如果你醒来,觉得我不是太糟糕,是不是考虑一下跟我交往,小自卑者,嗯?」离开了医院,林简开著车,好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问我:「老大,活著这麽难,为什麽我们总要活下去?总是想要活下去……就算没有希望……」医生说子弹穿过他的食道滑进胃里,那个男人顽强的生命力再一次得到验证‐‐手术成功地从死神手里夺回了他的小命。「你想过死吗?」望著窗外被黑幕笼罩的陌生城市,「在你最临近死亡的那刻你想过死吗?」林简抿紧嘴,过了会摇摇头。「这就是人的求生本能,不到绝路,谁也不会真正的想死。」我轻声说著,这麽黑的夜,往事一幕幕虚晃而过,我活到现在,终究也是逃不过生存念头,情爱再伤人还有时间作为药物用来疗伤。过去终究会过去,只要坦然面对。「林简,你认识我後悔过吗?」我转过头,问著这个以前跟我混、以後更不可能跟我断了的兄弟。林简开著车,眼睛认真地看著前面的路况,「不,你给了我一条路走,在当时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他们都说你是在收买人心帮你办事,但是你给过我选择,我接受了。你是我老大,无论是救命还是让我去学习,你都清楚地说明白了跟著你必须有付出,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我接受条件,你成了我老大。」他在红灯前停下,「而且,你让我肯定了自己的价值。如果当初你没搭那把手,我可能顶多只是西街一个小混混,而不是在这个国家开著属於自己的车跟你说这些。」我轻笑:「我给过你选择,所以,我也会给聂闻涛选择……你说这样对吗?」「老大,我不会为难他的。」林简启动车子後说。我满意地闭眼,很好,至少,那个男人醒来之後住进我的屋子里不会有个人对他冷言冷语施加白眼了。我希望林简尊重他,我不会希望我的兄弟对即将到来的客人有所怠慢。而家里那条叫做王双守的对聂闻涛三个字都过敏的恶形犬,我得想办法先收拾服贴了。生活总是有乐趣,乌云过後只要你不沈没在阴霾里,总会海阔天空。至於以後会接踵而来的麻烦跟苦难……生活总是会有挑战的,只要你的心不垮掉,一切都不足为惧,可不是吗?至少,我享受生活的心还在继续跳动……李越天,美国的夜里是否你依旧无法入眠?可惜了,最终我们要背道而驰……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我们俩亲手把我们的可能全部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