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吃饭,狼吐虎咽,他抬起脸来的那刻,心脏刹那停止跳动,他的脸,竟瘦得只有皮跟骨头,眼睛在那张脸上显得无比的奇大,大得让我恐惧,并且空得,让我看不见任何东西。我的眼皮狂跳,那一刻,我知道,事情不对劲,太不对劲,好像,我错失了什麽,又做错了什麽,而这些,通通都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的。我被惊骇得无法言语,他……瘦得不成人样,吃起饭却那麽拼命,我的视线无法离开他,一时一刻都不能。温森咬著嘴,低眼看著桌子,不说话。我顾不上他,我的眼里,这时候只有一个他。我强自镇定,任谁也看不也我此刻的害怕,他也不能,我假装平静在他眼前坐下,假装冷淡地问他怎麽样,假装,对他离谱的脆弱视而不见。他……可是离开我也不好过?可是……他也如我一样想他那样的想我?可是……如我一样的恨他而一样的憎恨我?他抽著烟,竟笑著对我坦然地说话,我紧紧地看著他,想看出他身上那份让我不自在的东西,他抽烟了,手法纯熟。可他最厌恶烟味。我问他的工作,我害怕离开我他受到挫折跟侮辱,他是那麽的骄傲,这些都不是应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我竟未能保护他……这是,不能原谅的错误。我想,我真的错了。我该死的一个劲问他的工作,问他在哪,可他该死的都不回答,挥挥手不当回事地走掉,我的心在撕疼,那挥手间,像是把我们的曾经全都挥洒而却了一样。我顿时感觉绝望,像是他已把我在他的生命里抹去了一样。可是,我爱他,太爱太爱,爱得不比他少,我只是……暂时蒙蔽了眼睛。在失去他到再见到他後,我想我不能再次失去他,我爱他,比任何人都爱。我爱他,我抽著烟想,我要再得到他,不管任何手段,不惜任何代价。他也爱我吧,因为太爱,所以才伤得那麽重……他削瘦得我不堪目睹,那个骄傲的男人,要如何才能再回到我的怀抱?我想念他……已经太久了。‐‐‐‐‐‐雪开始融化了。我的心,却一日比一日冰冷。他不再像从前,那双手,那张脸,还有那双眼晴,都不再有我熟悉的温度。我嫉妒,明知那个姓吴的男人不是他的男朋友,嫉妒还是让我快要发疯。我讨厌他对那人那样的笑,眼睛里的亮度,翘起的嘴角,这些他都不再给我,给了另一个不相干的。有个人在说,他又傍上什麽人了。我揍了那个人几拳,他吐著血被人拉下,我站在曾经我和他住过的公寓里,细细思考著我跟他的未来,没有任何人干预的未来。我触碰他的身体,还是那样让我情动与发狂,只是他的笑容里带著冷意,不再主动牵我的手,不再对我笑得神采飞扬。他不再相信我,他甚至会算计我。最让我心寒的是,他想要我妈彻底的死去。我恨他。但我更爱他。我暗里警告著他,可他还是带著面具似假非假地应付我,好像在告诉我,我待他如何,他都已无所谓。他是我爱的人,他待我却不再像是他爱的人。我妈活过来了,有人要他死,我爸不说,兄弟们都不说,所有的长辈都装做充耳不闻,但我知道,他们都在等著我做决定。他们要他死,要我最爱的男人死去,让我做决定。我说不又如何?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人执行他的死刑。开枪的那刻,我移动著位置,他不会死,他也不能死。身体瞬间刺痛的那刻,我在想,他难道真的已经不再相信我了吗?他走了,又不见了,是死是活我不知道。可才一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死了,他原来是那个以金矿闻名全国的l市的名门家族人物的子弟,这是我从不知道的,他从没说,我从没问。我拿著枪抵著自己的头,告诉我妈,&ldo;让我去找他,要不,你帮我跟他葬在一起。&rdo;我告诉他们:&ldo;我爱他。&rdo;他们震惊看著我,就像在看著一个陌生的李越天。&ldo;我要我的事业,我也要他。&rdo;我平静地看著我的长辈,兄弟姐妹,所有的人都聚在我家里来劝告我,&ldo;两者我都要,挡我者死。&rdo;枪射在玻璃门里,我妈掩面而去,那个曾以生命护卫我的女人因我而伤心,我无能为力,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