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的看著她,大妈叹了口气,佝偻著腰走开。她又懂什麽?如果我是重症要死之身,对我来反倒是好事,偏偏活得不痛快,死更是不可能。有个白大褂在我旁边跑了过去,没几米又跑了过来,看了地上的烟头,目露凶光大声喝斥:&ldo;你是哪个病房的?不想活命了,赶快回去。&rdo;我半抬起眼看那人,迷迷蒙蒙的看不清楚,我懒得看仔细了,继续低眼窝在角落里。&ldo;你那个病床的?问你呢,赶紧说……病这麽严重还抽这麽多烟,就是有你们这种不好好配合的病人才会……&rdo;医生的声音越见严厉,可惜说到半路还是停了下来。我被人拢入怀中,有个人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叹息:&ldo;又犯傻了……&rdo;&ldo;李先生……&rdo;那个医生的声音。李越天亲吻在我的额头,我回手抱住他,把头埋成他的胸前,说:&ldo;我累……&rdo;他的手在我头发上揉著,&ldo;我带你去睡觉。&rdo;他牵著我的手,侧目中我瞥见那医生张口结舌的惊愣模样,再看著那个男人一路牵著我的手,路人那些诧愣的样子瞧在眼里,他们又懂什麽?他们眼中只是钦佩跟羡慕那个敢於不畏惧世俗力量跟眼光的男人,而我,只不过是显现他与众不同的道具。我躺在他的那张床上,他皱了眉,&ldo;我叫医生过来。&rdo;我拉住他,摇头,&ldo;我好几天没睡了,睡一觉就好了。&rdo;我懒得管其它,真累,好久没这麽累过,这几天,一闭上眼就是恶梦,哪能好好睡一会。把自己送上门只是让自己塌实,无论好的坏的我都可以接受,就不会有那种触碰不到真实的惶惶不可终口的虚无感。&ldo;睡吧。&rdo;嘴边有那人的气息袭上,翻身把头置於枕头里,沈沈睡去。我醒过来时,看著床头白色瓷瓶里青翠的花草,眼移向前一点,有个女人坐在椅子上看著书,见我醒来,露出文雅的微笑:&ldo;你醒了。&rdo;看了看房间,没找到那个人,美丽女子温和的笑:&ldo;越天出去了,等会就回,我是李爱雅,越天的堂姐。&rdo;这个女人我只听说过,并没见过,我站了起来,向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见了床头李越天的保健水,一饮而尽。&ldo;越天说你一生气就不爱说话……&rdo;李爱雅笑著说,有种得知某种别人小秘密的小趣味语气,眉眼间尽是温柔善意的女人说出这话并不会让人感到厌恶。我走到窗前,看著楼下,医生,护士,病人,家属,这就是入目间所有能看到的,医院是生命最凉薄的聚集地,我讨厌这种地方,连带不想说话。李越天沈著脸走了进来,李爱雅连忙站起来,收敛起嘴边的笑容:&ldo;医生怎麽说?&rdo;李越天眼睛往後看了看,跟他进来的人把门关上退了出去,紧抿著嘴说:&ldo;查出来是病毒,但不知道具体是什麽……&rdo;李爱雅&ldo;啊&rdo;了一声,然後握著嘴,喃喃地说:&ldo;谁能干出这种事?&rdo;满脸的不可置信。我淡淡看他们两眼,依旧看著下面匆忙为生命奔波的人们,一个人呆著的时候想东想西惶惶然,现在听到这种劲暴的消息反倒不惊不炸,只是想著,该怎麽走下一步,那老太婆也就只有十天了吧。两人神色凝重,医生这时敲了门进来,李爱雅转脸向我说:&ldo;我也要走了,很高兴认识你,王双唯。&rdo;微笑了一下道别,我扯扯嘴角当是回应,随後她翩翩然地开门走出。换了药,李越天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著小护士给他扎针,小护士的手抖了两抖,出去的时候脸还红著,还往我这边看了几眼,临走时跟来的医生也假做不经意地往我这边看了几眼,靠,当是参观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还不能明目张胆。&ldo;过来。&rdo;男人躺在床上说。走过去,用脚踹了踹床,药瓶跟著晃了几晃,我讥笑:&ldo;跟一病猫似的,多难看,怎麽不干脆死了。&rdo;&ldo;一天到晚嘴硬成这样你累不累。&rdo;李越天用没扎针的一手扯了我过去,&ldo;是不是担心得食不能咽夜不能寐?&rdo;&ldo;切……一边去……&rdo;我甩开他的手,抢过一枕头塞脑後,优哉游哉躺著。一把把我揽了过去,下巴扣住我的头,我挣扎了两下没挣脱,揽住我的胳膊沈稳有力,反倒是我比他这个弱脚更没力气,没了趣也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