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煦潮这次是真的要生气了,纪盛一看,嘴边溢出了点笑,在他要爆发之前把人抱了起来,添了满碗饭,端著他们共同他们的碗往厨房走去了。他有多做一些,留了些在厨房。纪煦潮一看他们要吃那些留下的,用他被他瞪了半天真的大了不少的圆滚滚的眼睛看著他爸爸,&ldo;这些不是我们晚上吃的吗?现在就要吃掉吗?&rdo;&ldo;这是我们吃的,那些留给他,剩下的你让他带回去……&rdo;纪盛淡淡地说,又喂了他一口肉。&ldo;为什麽?&rdo;纪煦潮含著肉努力咀嚼,吃的很重要,但他更不明白为什麽他们要给那个司马成这麽多吃的。&ldo;因为他没吃的……而且爸爸想要你跟他交朋友。&rdo;纪盛拿了把椅子过来在灶台前坐下,把人放他腿上坐著,也扒了口饭在嘴里。纪煦潮在他腿上起身,去灶台上,离得不太远的筷筒里够了双筷子,从肉碗里大大夹了一把肉,转身塞进了纪盛刚刚扒了饭的嘴里。纪盛摸摸他的头,又摸摸他的脸,眼睛里柔和得不可思议,要是此时换个他的同学在身边,就会知道他们平时见到的所谓纪盛的笑有多虚假与冰冷。每每这种时候,纪盛想留下他的小子是对的,一路往上爬的时光,如果没有这个人陪在身边,他的生命将无别的光彩。&ldo;为什麽要跟他做朋友?&rdo;纪煦潮不懂就问,哪怕嘴里还塞著饭,&ldo;我不要什麽朋友,我只要爸爸,我有爸爸就够了。&rdo;别人都是不可靠的,他家里没人了,只有爸爸了,他只要爸爸一个人就够了,也只有爸爸对他好,养活他还把最好的都给他。纪盛摸了摸他的肚子,怕把纪煦潮的肚子撑坏了,让他难受,见他现在吃得差不多了,又喂了一块肉塞进小嘴里,他则把剩下的肉渍肉汤全扒拉到碗里,拌著剩下的饭吃了起来。纪煦潮坐他腿上,此时正对著他,他慢慢嚼著嘴里的那一块肉,仔细地盯著他的碗。纪盛知道是他等把饭吃完,就拿碗去给他添饭。半碗饭很快吃完,最後一筷下去时,纪煦潮就敏捷地从他腿上爬了下去,纪盛筷子一停,他就把碗给拿过去了,没一秒小猴子就窜出去了,而纪盛拿筷子的手刚垂下一点,就听外面他的小子用著娇嫩的噪子在大吼:&ldo;你不要吃那麽多啦,我爸爸还没吃饱,你敢全吃完饿了我爸爸我打死你,你这王八蛋。&rdo;纪盛闻言嘴边刚刚扬起的笑意更深了,他把玩著手中的筷子,舒服靠在椅背上,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每一天,只有在见到他的小子的时候,他才觉得生命不是全用来承受的。吃完饭,司马成背著装满了剩饭的破书包,纪煦潮挥手说他下午不去上学了,他要去医院看他爷爷。他说他吃饱饭了,有力气了,自建军叔叔走了後他就没去看过爷爷了,现在有力气了就要去看看他。逃学对很多规矩的小孩来说是不得了的事情,可纪煦潮不觉得有什麽,见人挥手了,他也意思性地挥了下手,说:&ldo;那你去吧。&rdo;说著就窜上了他爸爸的单车,站在後座上,手挂著他爸爸的脖子,哟喝著:&ldo;上学喽,爸爸快走……&rdo;纪盛伸手摸了摸他的小手,朝司马成一点头,骑车走了。而司马成羡慕在看了眼他们的背影,随即摇摇头,哼著儿歌去看他的爷爷去了。对他来说,纪盛是个高大权威又不爱说话的长辈,根本不会去想更多,他所能想到的极限就是纪煦潮有个好爸爸,他爸爸对他真好,什麽都给他。纪煦潮现在学到的东西足够他上初中了,他两岁多就认字了,每天不出去玩,他的奶奶外婆就教他字,後来纪盛养他了,每天饿得什麽都没吃的时候他就拿著小人书看著等纪盛回来,纪盛回来了,或者两个人都一起挨饿的时候,纪盛就叫他认字,算数。他太聪明,别人一教而教的东西他一遍就懂,有些规律的东西不用人教他也能自己就猜懂……可就算如此,纪盛还是让他去读了一年纪,他不想让纪煦潮当什麽天才去跟一群十几岁的小孩同一个班,对他来说,纪煦潮要的一切他都会给他,纪煦潮要做的就是好好玩乐。&ldo;爸爸,明天要测试考,我要考多少分?&rdo;纪煦潮从纪盛的手臂下钻了钻,比猴子还灵巧的小身体钻过空隙,从後座钻到了前面的单扛上坐好,惬意地摇晃著小腿问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