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十分正直的看着阿泰,其实吧,发泄骂街这种事,是个人都会干……&ldo;哦……哦!&rdo;阿泰还在懵懂,被陆臻一巴掌拍在头上,喝道:&ldo;开始了!&rdo;阿泰连忙应了一声,屏除杂念,专心干活。经历过最初的情绪不稳,现在的各组又都已经恢复了冷静的心态,安抚并组织自救的工作做得有条不紊,而同时在大家几近不眠不休的奋战之下,任务进度也大大加快,原定四天结束的行程,现在算来几乎可以提前半天。&ldo;哎,大队刚刚来话了,说等完整的报告出来,如果省政府还不出声,他就直接把材料交到中央军委去。&rdo;阿泰忽然兴奋地嚷嚷。&ldo;小声点!&rdo;陆臻轻斥:&ldo;你以为这是好事吗?你知道这么做严队要得罪多少人吗?有多少人会看队长不顺眼吗?小孩子脾气。&rdo;阿泰一下子被骂哑了,低着头不吭声。&ldo;好了,也别太担心,严队厉害着呢。&rdo;陆臻又分心安抚了小孩子一句,同时运指如飞,汇合各小组传回的资料,整理汇编,打包发送回基地。其实对于这些与世隔绝的孤村来说,断电断交通这本身并不太可怕,反正门前有井家里有粮,实在要是木柴不够用,大不了砍了院子里的树,他们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像这样的生活,撑上一个月都不会出什么大事。而最可怕是那种恐慌感,被抛弃被遗忘,没有希望没有指望的恐慌,没人过来同他们说一句:不要怕!也没人告诉他们外面的情况如何了,这样的生活还要过多久,人其实都挺能撑的,只要还有希望。绝望会带来恐慌,而这种恐慌会让人做傻事,根据这几天陆臻手上汇总的资料显示,大部分的伤亡都是自救不力造成的,有些人盲目的进山,有些村子没有把人员集中,致使一些孤老在家里被冻死都没有人发现,等等。而更要命的,马上就要过年了,几千年来合家团圆的日子,每一个村庄都在等待着候鸟归巢,老人等待儿子,妻子盼望丈夫,子女期待着父母。然而就在这最焦虑的时刻,上天降了把冰刀,把一切的想念都切断,内外不通,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不知道盼了一年的候鸟已经飞到了哪里,思念的力量,有时候很折磨。陆臻的骨子里有文艺小青年的调调,外面再练得钢筋铁骨也没用,遇上这种事仍然心潮起伏不已。他还在感慨着,屋子的女主人却从灶上给他们端来了两个大海碗,白米饭,红辣椒炒的土豆片,还有几片腊肉,热腾腾的白气扑面而来,香得只差没把鼻子勾掉下来,阿泰顿时眼睛就直了。&ldo;吃……吃……&rdo;那个看起来50多岁的中年妇女,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大概是生怕他们听不懂,用手做出扒饭的姿式。陆臻眼眸深处放着绿油油的光,尚坚贞不屈地死撑:&ldo;不不……这个不行,我们按规定不能吃你们的饭。&rdo;&ldo;吃……吃啊……没,没,好的……&rdo;大婶一看陆臻不要,顿时急了,眼角的纹路都皱起来,想了想,忽然又把碗收回去。陆臻还以为这就算完事了,谁知一个转身又端了回来,蒸腊肉翻了个倍,厚厚地铺了一层。敢情……陆臻黑线,她难道以为自己是嫌弃她家菜不好?&ldo;吃……吃……好吃……&rdo;这会儿大婶推得异常坚定。&ldo;大妈,我们队里有规定不能吃您家的饭。&rdo;可怜的的阿泰一边努力深呼吸,一边咽着唾沫,一边抵抗胃里的馋虫。娘唷,他都两天三夜没进热食了,就着凄风苦雨地啃高蛋白压缩饼干,这种时候让他看到热白饭,这……这……这不是诱人犯罪吗!只可怜双方可供交流的词汇实在不多,那位大婶明显没有理解阿泰在说什么,倒是急切地挑起一片腊肉:&ldo;好吃,好吃……&rdo;陆臻见大婶身后吊着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姑娘,细黄的头发绑着整齐的辫子,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筷子上那片肉,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面前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笑道:&ldo;算了阿泰,吃吧!&rdo;34.&ldo;呃?真的啊!组长,这可违规啊!&rdo;&ldo;你会出卖我吗?&rdo;陆臻一本正经地盯着阿泰:&ldo;这饭咱吃了,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以……&rdo;&ldo;噢!&rdo;阿泰欢呼一声,马上去端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