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么了,怎么了?&rdo;小果一步不落地紧跟着,声音极兴奋,表情极好奇。左司辰摇头说我不知道,可是那么深重的怨气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影,总是异样,他一边上楼,一边拿出手机给华严打电话,那一头刚刚接通,就听到一声惨叫破空穿墙直入云霄。电话两头齐齐愣了三秒,华严忽然大喊,是304,304房。左司辰说你别过去,我马上到。其实华严不说,左司辰也能找到地方,因为惨叫声连连不绝,一声比一声更凄厉,好像来自地狱的哀号,血腥可怖。左司辰爬上三楼时发现整个楼层都已经被惊动,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华严站在病房门口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内,好像已经动弹不能。左司辰还没走近就已经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往里看,半面墙都溅了血。一团粗壮高大的黑影把一个男人死死地压在病床上,利爪划烂肚腹,一片血肉模糊。男人止不住地挣扎哀号,死命地想要护住伤口,寻常人看不到黑影,乍一看,倒像是他在自残。原来是化出了实体开始报复,想必此刻心情是很爽快的,难怪怨气消散得干净。左司辰淡淡皱眉,把华严推开一些随手关门,腕上的黑曜石串光华一闪,乍开一圈金色的绞索,将黑影团团围住。左司辰双手结印正要念咒,黑影却乖乖地静止下来,转身的姿态极笨拙,雾气模糊的轮廓中只看到一双温润的圆眼睛,胸前有一弯新月,颜色金黄。左司辰张开左手摊开在身前,小果着急地嚷嚷,哎哎,你也是肉长的,当心他一巴掌拍死你。左司辰没有动,绞金索渐渐隐去,从那一团混沌中怯生生地探出一只毛爪,黑毛剥落,裂纹横生,指甲弯曲出狞猊的模样深深地刺进掌心里,爪尖上满是鲜血,一滴滴落下,左司辰伸手握住它,向华严看过一眼,华严会意,马上闪过去查看那个病人的伤情。男人显然已经疼到昏厥,破碎的内脏从伤口散落到地上,触目惊心。华严拉开门大吼:&ldo;让血库调血!!&rdo;又马上冲回去止血,终于有值班医生如梦初醒似的带着工具过来帮忙,初步止血之后转入急症手术室。华严是中医师,正式手术用不上他,他站在门口喘气,心跳仍然快得飞起,转头看到左司辰牵着黑影慢慢走过来。&ldo;这……&rdo;他马上怒起。左司辰竖起指食贴在唇边让他安静。&ldo;怎么回事?&rdo;华严强压了怒气。&ldo;不知道,它现在很乖。&rdo;左司辰松开手,试着抚摸它的头部,黑影发出呼呼的声音,坐到地上团成一团。&ldo;什么东西?&rdo;左司辰摇头。华严却自己找到了证据,指着那只毛爪说:&ldo;好像是熊。&rdo;黑影仿佛是愣了愣,慢吞吞地爬起来往窗边去。&ldo;不能让它走!&rdo;华严急了。左司辰双手结四方印,梵文挟着金光划出去,画地为牢,把黑影重重缚死,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很乖顺的黑影却猛然间暴起,挣扎剧烈,左司辰一时没收住,法印被硬生生弹开,震得两耳嗡鸣,眼前漆黑一片。&ldo;不见了!&rdo;华严的声音焦虑。&ldo;追吧。&rdo;左司辰一手扶住墙边站立。漫天的怨气又漫卷上来,仿佛淡了一些,又仿佛没有,左司辰扶着华严走了好一会儿视觉才慢慢回来,小果指着他恨铁不成钢的,嗨嗨就你这点道行??!!左司辰也不恼,心平气和地说我本来就没道行。小果怒其不争地泪奔了。不过,一只熊的怨念,一只熊要如何生怨呢?华严忽然哦了一声:&ldo;那个,那个人,下午刚刚用过熊胆痔灵栓。&rdo;&ldo;应该……是这样吧!&rdo;左司辰说得很慢。如果,如果集了成千上万的惊恐与怨恨,大约也是真的可以成孽的。&ldo;可是那怎么办呢?&rdo;华严的声音软化下来,听得出,他已经开始心软,&ldo;你会把他怎么办?&rdo;&ldo;我姐姐可以毁了他。&rdo;左司辰顿一顿,说:&ldo;别告诉她我伤到了。&rdo;华严初时不解,慢慢反应过来,神色越发复杂,左右都是不忍,如何是好?左司辰追着怨气走,时近午夜,漫天的乌云终于散去,天边露出金黄色的月。&ldo;月亮?!&rdo;左司辰喃喃自语。怨气又散了,一如先前,转瞬间消失无踪影,左司辰忽然想起云云用来安神的药里大约也有得有那么一两味清凉解毒的,他马上飞奔起来,华严不解,一路跟着追,而小果已经远远地被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