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人一猫一个向东一个向西相向而行,早晚都要碰头,只在交错的瞬间,易橘生下意识的一低头,登时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打开,头顶每一丝头发都竖立,一声最尖利的惊叫硬生生闷在喉咙口……自然这是一只猫,但……这绝不仅仅是一只猫,然而……这也不完全是一只猫……不过……后期所有可以用文字表征的形容都是在精神宁定了之后才相继出炉的,而这些描述的中心形象是残破不全的,左边半个脑袋已经基本撕裂,黑色的毛沾满了血污,糊在伤口上,一只滚圆的眼珠被一条泛黄的筋牵着,晃悠悠荡在腮边;另外一只眼睛有小半已经不翼而飞,眼睑上凝了乌黑的血;腹部明显已经破开了,支凌的肋骨插出来,青郁郁的肠子拖到了地上……易橘生因为腹内的气体向上受阻,声音卡在喉咙口咕咕作响不已,那只猫……哦不,大半只猫倒像也吃了一惊,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来……只这一瞬间,易橘生看到它残存的眼睛在转动时带出粘稠腥黄的液体……心理上的反应会当机,但生理反应毕竟要傻大姐一点,既然如此恶心,该吐还是要吐的,于是一股子酸气从胃部出发直冲云霄,易橘生喉咙口一麻,顺带着把刚刚那一声利吼也放了出来,这三更半夜的倒是先把自己下一跳。不过这样一来,易橘生的大脑仗着自己是扣肉二代搭载vista,虽然内存不足卡住了,但最终还是在外界的刺激下硬是运转起来了,于是手也会抖了,心也会跳了,脚也软了……又是一声利吼,易橘生一扭头便跑出了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人们总是如此,看到危险是从哪里来的,就想背着他的方向跑,却也不想想那正是的危险预定路线。易橘生一路狂奔,不过十几秒就又奔回了院子里,抬头扫了一眼,当下心里又是一个各登。这院子最近在闹鬼,想想看闹鬼是一件多么具有心理威摄感的事啊,尤其是在夜幕降临之后。所以这院子里的,无论是白猫子还是夜猫子,这几天通通成了好猫,朝九晚九,生活健康得极有规律,也有只有易橘生一个人笨手笨脚的留晚了,离开时是她关了最后的一盏灯。易橘生举目一看这黑漆漆的楼,原本已经很软的脚又软了一层,什么叫慌不择路啊……痛心啊,血的教训。脚软归脚软,求生还是第一位的,她眼睛一转,又瞄到小楼边上一只灯火通明的屋子。这……这可是光明哪,在这无边的黑暗中还想什么,易橘生拔足就向着那100w的大日光灯跑去。推门,开门,闯进……易橘生方顺过一口气,忽然全身一个激凌,完了!这一定下来,刚刚的行进中面目模糊的事物总算是清晰了过来,但是……这房子,这,分明是二楼植物组的暖房嘛,这房子好啊,四面带顶的玻璃,还灯火通明的……这躲了和没躲还有什么分明嘛?自然也是有差的,想刚才易橘生也就算是个混在黑暗内部的摸鱼的小同子,此刻已经走上前台站在人民雪亮的目光下了。娘唷!易橘生心中悲叹一声!黑夜啊,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寻来的光明却要把我埋葬!虽然已经慌不择路了两次,不过小易同学的反应毕竟还是值得称道的,当下一扭头,又要飞窜……可是弹簧射出去之前又生生刹了回来,因为,那只猫,哦不,那大半只猫已经施施然爬上最后一级台阶,准备突破最后的屏障,只见它最后伸出来的一只爪子,这是一只半腐烂的爪子,乌黑的烂肉微微颤动,显出黄的筋,森白的骨……&ldo;你……你……你不要过来!&rdo;易橘生指了它,噔噔噔……又退下三步,生生把自己退入一个犄角疙拉,后路全无。按理说,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一只妖是没有道理要听一个人的话,你又不是他妈,对吧?但世界永远有惊喜,惊喜常在你绝望的时候出现,比如说……当易橘生这手一指,结结巴巴的一句话一出口,那猫,竟然真的停下了。面对一只已经几乎没有脸的猫,易橘生自然无法对它有效的察颜观色,只能看到它一只爪子伸伸,退回去,又一只爪子伸伸,又退回去,如是再三,到最后大概是烦了,竟一屁股坐下,不动了……这……这,是因为它怕光吗?这……难不成要在这里和它全眼对半眼……对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