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极淡的血腥气,在风中似有若无。袁朗举起了右手,吴哲会意的伏低的身体,向前潜行。在这密林深处闻到血腥味并不奇怪,上一次他们找到了半只被啃得零零落落的野兔。但是袁朗莫名感觉到一丝寒意,是有血,但似乎还有一点别的味道,比如说,铁!袁朗忽然睁大了眼睛,拉着吴哲往前一扑!二!对二十,被伏击!这是什么概念?袁朗的直觉灵得出奇,但也只来得及在枪声响起的刹那拉着吴哲趴进一个浅草窝里,子弹擦着背就过去了,吴哲听到背包里几声脆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击中了,不过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没谁有心思去想这种问题,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原本像这样的一场伏击应该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如果对方的指挥者是袁朗。1袁吴二人应该在进入伏击圈的瞬间被狙击手击毙。2如果没有狙击手,应该分组做全方位的射击封锁,不留死角。3如果万一让人躲入了射击死角,应该马上停止射击,转移阵地继续潜伏。4如果不打算潜伏要速战速决,则应始终保持压制性火力不让他们冒头,层层推进,步步为营。袁朗在一瞬间为他的敌人想出了四种格杀方案,不过幸运的是,对方的指挥官,不是袁朗。这实在非常的幸运。当袁朗听到枪声停下的同时居然伴随着靠近的脚步声时,几乎喜形于色,吴哲狐疑的与他对视一眼,不过刹时间他们也都明白了:轻敌!这群人虽然有专业军队的素质,但毕竟并不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而且之前大败武警的经历令他们太过自信,以为对方已无还手之力。这是万分之一的机会,然而生死之际,差得,不过是这万分之一的机会,正所谓一线生机。袁朗没有做手势,只以眼神示意,吴哲心领神会的一眨眼睛,两人同时从浅草窝中翻起,在翻滚中,枪声骤响。敌人的机枪在扫射,吴哲打得是连发,袁朗仍然单发。这只是一个照面的瞬间,枪声骤起骤落,可是生命在这一瞬间显得如此脆弱,死神的镰刀又收割走了一群人。袁朗和吴哲滚进事先看好的另一个死角,干净利落的为自己换上弹夹。&ldo;几个。&rdo;吴哲在射击中无暇它顾,但他相信袁朗一定可以。&ldo;五个。&rdo;死!或者伤,重伤,暂时不再有行动能力。这是他们第一步反击,对方灭了五个,轻伤不计。已方,袁朗擦伤不计,吴哲的左手被流弹划过,但尚有活动能力。假如这是一场演习,这样的数字已经是胜利,但,现在,很可惜,不是!在这种时刻,没有成败,只有生死。对方还有十五个或者更多,但惨得是,他们已经不再轻敌,而对于袁朗和吴哲来说,唯一的改善只是现在的位置,稍好了一些,尚有反击的空间。&ldo;我警戒,你疗伤。&rdo;袁朗的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吴哲迅速的拿出急救包为自己清理伤口,止血裹伤,这种时刻快点动手才是正理,那些推来推去说着我来你去你生我死的蠢材,只会出现在央视的军旅情感电视剧里。吴哲用最快的迅速包扎好伤口,抬枪,护住袁朗的背面。都暂时松了一小口气,背靠着背,这是一个暂时稳定而安全的姿态,有力量从后背传来,那就是支撑,对生命的支撑,用生命来支撑。&ldo;等?&rdo;吴哲调整呼吸,让心脏恢复正常。&ldo;不行。&rdo;袁朗斩钉截铁。他们是困兽,没有支援,没有前方没有后方,拖得越久越不利,袁朗忽然想起在那个夜晚被老a一枪一枪歼掉的毒贩们,不知在当时他们是怎样的心情,希望?破灭?绝望?或者就是如此吧,杀人者,衡被杀之。&ldo;我想到了我第一次杀的那个人。&rdo;这句话放在这种时刻说,已经有点太长了,吴哲在紧张时总会有点话唠。&ldo;他们是错的,我们,是对的!&rdo;袁朗一字一字,有金戈之音,吴哲的眼睛瞬间染上了一层铁色。袁朗手指微动,指出下一个潜伏方位,然后,手掌一挥,出击。现身,诱敌开枪,还击。这一次死伤不明。吴哲开始怀念演习,因为那时候人死了会冒烟,现在只听到惨叫声,但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