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袁朗惊讶于他能跟许三多这样的人做朋友,他从这里看出来吴哲的随和,而后来,袁朗更惊讶于他能让成才这样的人当他是朋友,他从这里看出了吴哲的真诚。许三多是一颗树,只要你能放下姿态,他来者不拒;而成才是一根电线杆子,只有拿出心来给他看,他才敢把你挂到身上去。袁朗很少会被人折服,许三多是一个,因为他的纯粹与强大,他身怀绝技却不自知,无欲无求;而吴哲后来居上,令他叹服,因为他的执着与淡定,身怀利器却不愈矩,有所为有所不为。似竹有节,这个人,是真正的君子。不知道世界黑暗就贸然前行的人,是单纯的。知道了世界黑暗而黯然止步的人,是现实的。知道了世界黑暗却仍然挺进的人,是勇敢的。这个人知道自己是谁,也颇自引为傲,却从不以势凌人,这样的品质,实在难能可贵。一直以来,自从袁朗成为了a大队最强的那一个,当所有的新南瓜被剥成了老南瓜之后,看他的目光虽然五色纷呈,眼底却永远都不失一份信服之时;自从铁路发现自己除了把任务交给他,然后检查任务完成的质量以外,在具体的操作上已经提不出什么参考意见之后;袁朗心里的天平便有点摇摇晃晃的了。一个人爬到一定的位置,眼前会忽然空无一物,再没有什么可以给自己做定位,他只能自己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跨出去踏下,才知道这一脚是跌倒还是站稳。吴哲当时指责他:面对镜子却看不到自己。那时袁朗很想说,不是的,我找不到镜子,我看不到自己。我能看到上司看到下属,看得到同行找得着榜样,但是我看不清自己,不知道自己做到什么样了。在我的生命中还没有镜子,没有人能把我真实的样子反映给我看,不带私心,不带偏见,目光敏锐,能直入本质,却还要能让我信任,要找一个这样的人太难,可遇而不可求。可居然,真的遇上了。有时候袁朗也想,是不是太过惊喜了,交心交得太快,一个不小心,就把整颗心都交过去了。吴哲声带受损,做了近一个礼拜哑巴,后来能说话了,但是声音飘忽性感,三步之外就捉不住,只能带了许三多当喇叭用,有什么话先趴三多耳朵边说了,让他吼给大家伙听。据说铁老大闻此噩耗,把袁大头骂了个头臭,吴哲心中非常愉悦。后来,据大队长办公室的秘书说,铁头当时高呼:那小子就一张嘴值钱,你把这给废了,得耽误多少事啊!!吴哲又发现原来这基地的烂人程度是随着军衔一级一级往上升的。闲事休提,生活如常,只是吴哲同学的格斗技巧现在转由菜刀同学亲授,毕竟此人虽然长得硬,但是手软,不像某人面黑心黑。黄昏是a队里最轻闲美妙的时刻,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吃了饭,洗过澡,晚上的课程还没有开始,一帮子南瓜干们总会努力给自己找点有水份的事来做,而吴哲的休闲娱乐,便是照顾他的妻妾。袁朗是无意中发现这个角度的,从他办公室的某一扇窗看过去,在某个比较极限的角度,有时可以看到吴哲坐在花坛边,对着他的妻妻妾妾们情话绵绵,后来袁朗借口训练从器材组顺走一只高倍率望远镜久占不还。袁朗没为自己的行为找什么借口,喜欢么,就是喜欢上了,认清了,变不了也甩不开了,心里也就平静了。袁朗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他喜欢把一切问题都摊开来,反复研究,论证,寻找最佳的解决方案,一如他的作战报告。而他对于此事的处理方法包括,控制自己如常的对待吴哲,不要打扰他,不要令人困扰,别让自己讨人嫌。不过这一切的限制并不包括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观察自己喜欢的人,于是他看得十分没有罪恶感。以某烂人华丽丽的包裹着一层恶性外壳的良心,觉得他可以在人前控制自己,维持队中的安定团结就已经够了,没必要关起门来还要自己骗自己,自欺欺人这行当太复杂了,许三多说的,复杂不好。吴哲是个很话唠的人,并且由于某毒舌斗士忽然间对他高挂起免战牌,他的生活便由然而生出了些许独孤求败之感,苦闷之余,为人夫婿者,也只好对着妻妾倾吐倾吐。而最近袁朗读唇语的本事大涨,基本上已经可以当现场直播来听了。吴哲的话题一般都比较天南海北,他可以把午餐的鸡腿与美国最新超音速战机组合到一个句子里出现,其逻辑推理能力令袁朗叹服。当然在他的自言自语中,某烂人也是个很高频的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