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四夜,僵硬着绷紧的身体,一秒种都不敢放松的神经,一寸寸下沉的恐惧,漫长的煎熬,有时候什么都不能做,远比必须要做点什么来得让人崩溃。&ldo;那是个什么选拔?&rdo;&ldo;爱尔纳,军区挑选去爱尔纳突击的人选。&rdo;&ldo;爱沙尼亚?你去过爱尔纳突击?&rdo;吴哲大惊。袁朗苦笑道:&ldo;我还以为这事在我们大队已经不算是机密了。&rdo;吴哲尴尬,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算机密的事,反而没人提及。&ldo;很早以前的事了,是01年那界,那时候我刚到a队不久,还是个中尉。&rdo;袁朗倒没有嘲笑吴哲的寡闻。&ldo;01年,01……我记得那一届,……那一届,好像还是罚分制。&rdo;&ldo;对,每个人手上十张罚分条,罚光算数。&rdo;&ldo;奇怪,为什么我会对这届特别有印象呢?&rdo;吴哲埋头苦思:&ldo;啊对了,那个……你们那届有个队员,从头到尾就没有被抓住罚过一分,据说当时假想敌几乎不相信这个人真的存在,可是他拿着满分单出现在终点上,人称&lso;鬼魂&rso;……&rdo;吴哲说着说着,看到袁朗脸上颇有得色,一时梗住,试探性的惊呼:&ldo;不会吧……&rdo;&ldo;为什么不会?&rdo;袁朗微笑:&ldo;鬼魂中尉,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rdo;&ldo;不会吧!&rdo;&ldo;哎,你当年是不是特别崇拜我?&rdo;&ldo;好吧!&rdo;吴哲认命的叹口气:&ldo;现实太残酷了,有时候时间会让我们明白,你曾经崇拜过的偶像,其实是个烂人。&rdo;袁朗神色更加得意:&ldo;来,说说吧,你当时具体怎么崇拜来着?可惜了,我们那一届后来全转了实战保密部门,军报上连个真名都没有。&rdo;&ldo;当时觉得,别人都被抓了,就他能逃脱,这人肯定特别阴险。&rdo;袁朗大笑,傲然而张狂。&ldo;可是,要做到这些,很难熬吧?在沼泽里趴着的时候。&rdo;只要是人,总是会有私心的,吴哲想,如果袁朗不是他的袁朗,那么他对这个男人所有的情感都只会指向钦佩,越多的艰难越令他钦佩。可是现在却有些不一样了,听着那些故事,他在佩服之余会觉得心疼,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好吧,我宁愿你不是那么强大的袁朗,我只希望你没有吃过那么多苦。温柔乡果然是英雄冢,吴哲苦笑,难怪袁朗不许他用哀伤心碎的眼神来看着他,是的,试想如果有一天,袁朗用这样脆弱的眼神来看他,那么,无论那人想要求什么事,他应该都会答应的,即使那是自己最向往的,最渴望的事,应该也会放弃,即使明知道放弃之后的余生都会应此而遗憾,可是在那一瞬间,一定不忍心拒绝。好在他清楚的知道袁朗永远也不会做这样的要求,就像袁朗也明白吴哲的坚韧。&ldo;其实也还好,&rdo;袁朗的眼底褪不尽张狂的本色,声音却变得低沉了许多:&ldo;这不算是最难的,只是要想着:撑,反正撑不下去了就拉信号弹,就会有人来救我,任何事只要还有希望还能放弃就不算太难,最可怕是明明自己都绝望没信心了,却不能放弃。&rdo;&ldo;你经历过?&rdo;吴哲耸然动容。&ldo;嗯!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却不能输!吴哲,我们常常说的这回要拼命了,其实人这一辈子,有多少次真的拿命在拼?很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许三多吗?因为这小子在关键时刻能拼命,很多人在生死关头会放弃挣扎,随波逐流;也有些人会发疯,状似无畏其实在自杀,那都不是拼命,真正能拼命的人,会在最绝望的时刻也不放弃,尽最后一分力,做最后一点事,即使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成功,却坚守到最后。吴哲,你听说过猎人学校吗?&rdo;&ldo;委内瑞拉的猎人学校?&rdo;&ldo;对,当年我因为&lso;爱沙尼亚的鬼魂&rso;被特邀参加受训,然后,在那里渡过我人生最漫长的日子。&rdo;袁朗慢慢闭上眼睛,回忆,有时候仅仅是回忆也令人不忍蹙睹。&ldo;特邀学员的意思是,我应该比别人更强。&rdo;袁朗轻笑,吴哲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从背后环过袁朗的肩膀,把人牢牢抱紧。&ldo;有时候我像个天生的军人,在这条路上我一直都走得很顺,当兵的时候在集团军里拿名次,念军校,没什么人比我成绩好,我顺理成章的进老a,参加爱尔纳突击,戏弄对手,蒙混过关。有段时间我就以为我是最强的,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然后,在猎人学校,被人打散了重新来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