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死就还能动。&rdo;袁朗有脸色在灯光下有点苍白,可是当他的嘴角勾起来的时候,眼中生动的神彩仍然昭示着他强大的生命力。&ldo;我们跳下去。&rdo;吴哲把他带到窗边。这楼不高,三、四米的样子,楼下贴墙根种着一排天竺葵和别的灌木,靠近房子正门的台阶边,停着那辆车。车没锁,车上的司机正指挥着大家搬运伤员。&ldo;你先下,我帮你警戒。&rdo;袁朗点了点头,从窗口飞身而下,落地时的声响惊动了周遭的人,而吴哲的子弹则压着这一刻扫了出去,猝不及防间,人仰马翻。吴哲看到袁朗在趴在楼下的灌木从里翻了个身,向他招了招手,他单手拉着窗帘,飞身荡出去,瘦长的人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而手中的枪口仍然不停的喷薄欲出火焰。铁腥味,血的味道,刹时间让空气变得浓重而粘腻。吴哲刚一落地,袁朗便翻身搭上了他的肩膀,吴哲架着他往前冲,不过三四米之遥,抢到了那辆车,才有生的希望,而旁边的工棚里,大批的士兵正涌过来。一步,两步,时间在这一刻被细细分化,一秒钟要分成一千个千分之一秒来经历,越来越近。或者一步,或者两步,咫尺之差,便是天涯。吴哲忽然感觉右肩一记重击,强大的冲击力让他退后了半步,身体晃了晃,一支枪管已经瞄准了他的头。执枪的家伙大腿上冒着血,他半跪在车上,摇摇晃晃,但是枪依然抱得很稳。&ldo;停!&rdo;千分之一秒的恍神,或者有,或者没有,吴哲在晃动中已经把刀锋贴上了袁朗的颈动脉。&ldo;住手,否则我杀了他!&rdo;这句威胁,或者有用,或者没用,不过,事到如今,只剩下这唯一的稻草!执枪的人有点迷惑,但是枪口却没有移开过。&ldo;住手。&rdo;吴哲听到有人在高声叫喊,英语和阿拉伯语一起。一小队士兵围了过来,中间簇拥着一个高大的阿拉伯男子,吴哲略松了一口气,挟持着袁朗把身体转过去。&ldo;让你的人退后,否则我马上杀了他。&rdo;吴哲厉声嘶吼,状若疯虎。为首的那人装模作样的退了一步,冷笑:&ldo;你逃不掉的。&rdo;&ldo;逃不掉就逃不掉,逃不掉大不了老子拉着你们一起死……有谁想死的?有谁?&rdo;吴哲大笑,狡猾的把自己的头藏在袁朗身后,手中枪口朝向的地方,人皆后退。横得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吴哲是困兽,可是困兽犹斗,最后一击,仍可致命,而每个人毕竟都只有自己这一条命。有谁不惜命?尤其是在这个朝不保夕的世界里。&ldo;你要干什么?&rdo;&ldo;放我走!&rdo;吴哲道。那个人冷笑,极之不屑的样子:&ldo;凭什么?&rdo;&ldo;要不然,我就杀了他!&rdo;吴哲的刀尖动了动,袁朗的颈上渗出一丝血痕,他之前一直都垂着头,全然无力的样子,仿若死去,现在像是被疼痛所刺激到,稍微动了一下,却无力挣扎。&ldo;你敢背叛你的长官?&rdo;那家伙有点吃惊。&ldo;我都快要死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大不了一起死……&rdo;吴哲冷笑:&ldo;不过,一个死人,对你们就没用了吧?&rdo;大胡子盖住了半张脸,让那人的神色看起来有点不太分明,他似乎是在笑,问道:&ldo;要怎么样才算是放你走。&rdo;&ldo;我要车,还有武器……&rdo;吴哲注意到包围着他的士兵正在移动着,又有更多的人从旁边涌过来,他忽然笑了起来,在狞猊的血光中这笑容看来如此可怖,他冷笑:&ldo;别玩花样,否则我真的杀了他。&rdo;吴哲恶狠狠的盯着那个人,偏过头,舌尖舔过袁朗脖子上的血,那姿态,像一头嗜血的狼。嘴唇微动,一句细不可闻的话钻进袁朗的耳朵里:袁朗,你的血我喝下了,下辈子,你都是我的人。袁朗微微点了点头。最后一搏,以死求生。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吴哲身上,专注于他的枪口,他的眼睛,和他几近绝望的疯狂之上时,没有人注意到袁朗一直藏在身后的那只右手已经亮了出来。他手上还有枪!任何时候,不要靠近手上还有枪的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