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袁朗被一脚重击踢中了肋下,一记负痛的呻吟被他断在喉咙口,但是身体却止不住的抽搐着,他抱着肚子,不停的咳嗽,吐出一口血沫。那只脚的主人似乎终于有点满意了,一用力踩着袁朗的背,把他踩到水里。吴哲看到有一丝血痕从袁朗的唇边洇出来,融进了水中,随着水波一起一伏的飘荡,慢慢的,流过他的手边,吴哲张开手掌,把它握进手心里。他听着那个匪首骂出一连串阿拉伯语的脏话,什么样的内容都有,另一个帮凶弯下腰去扯袁朗,袁朗衣服滑脱,大半个背裸露在外面,背上有好几处伤口,有些已经处理过了,有些没有,而现在大半已经崩裂开,鲜血长流。&ldo;当一个男人跨在另一个男人的上面时,真主的宝座都会震动。&rdo;吴哲忽然开口,声音冷静而清晰。那帮人一时都愣住,目瞪口呆的盯看他,吴哲却继续说下去:&ldo;男人不可以进入男人的身体,如果看到有人做这种事,杀死那个主动的和被动的人。&rdo;&ldo;这你们的教义,真主的教诲,为什么,你打着他的旗号背叛他?&rdo;吴哲的目光冷硬而尖利:&ldo;你们到底信仰的是什么?&rdo;终于有人先醒过了神来,愤怒的一脚踹在吴哲的胸口,吴哲顺势挡了一下,跌到在地。当天地倒转的瞬间,他看到袁朗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双纯粹的黑眼睛里有愤怒的不赞同,也有无可奈何的痛惜。对不起,袁朗!我疯了我知道,我不应该激怒他们,但是,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你……我必须要加入你,和你一起,无论要面对的是什么!某一天,当我想要死去,和你一起死去,当生命无所期待,无可乞讨,当命运如刀,我想,陪你一起去领教。然而最深的悲哀是……我被抛下!吴哲一拳砸在铁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后嘶吼,像一头孤独的狼,一无所有的狼,失去了他的领地,他的伴侣,他的……月圆之夜!本来他已经把局面控制的得很好了,情绪都在掌握中,对方的愤怒是明显的,那么无论未来是什么,至少他可以和袁朗一起去承受,可是莫名其妙的窜进来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爆了一大串阿拉伯语,而他贫乏语言能力只能听懂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单词却全然不懂得句子的意思。然后吴哲看到了那个受了伤的匪徒对着他冷笑,那笑容残忍而诡异,让人心底发凉。到最后,他们只带走了袁朗,却留下了一句话:我不会让他这么容易死掉的。那一刻吴哲是真的想冲过去,同归于尽好了,拼掉一个是一个,可是,他看到袁朗对他摇头。于是他的脑海里开始回响起袁朗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ldo;我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傻瓜拿枪顶着你的脑袋,会不一枪崩了你,而只是想让你跪下来给他磕个头,不过万一要是走狗运碰上了这种傻子,我求你千万去给他磕这个头,然后,想办法把枪抢过来。&rdo;&ldo;把你的腿弯下去,但是……这里……不要屈服!&rdo;这里,是胸口的位置,心脏的位置……吴哲心头钝痛,当时被袁朗戳中了心口的感觉又全都回来,这家伙,总是知道要怎样击中他的灵魂和心脏。吴哲慢慢的用左手把自己的右手包起来,手背上有一点疼,刚刚在门上擦破了一点,他疲惫的坐在门边,却不再自虐。不,他还是得冷静,保护好自己,然后,才能保护袁朗!他不能绝望,不能崩溃,因为,他没这个权利!但是,该死的,他恨透了这样的等待,等待袁朗,一个遍体鳞伤的袁朗或者更加遍体鳞伤的袁朗。不,他不想再等待。他只想去保护他,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至少,不在他背后等待。袁朗曾经说过,在绝望中有一个人可以去思念是幸福的,那么,他应该是更加幸福的那个,他在绝望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去保护。吴哲咬着牙,安静的坐在黑暗里,黑夜又要降临,一个新的夜晚!他的嘴里有淡淡的血腥气,只是他并不知道,他已经把牙龈咬出了血。这一次,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去面对,所以当袁朗很快又被扔回来的时候他甚至有点轻松,旧痕上添了新伤,袁朗的作战服已经快被鲜血染透,不过奇怪的是,眼前这个气息奄奄的袁朗看起来更像是被暴打了一顿,而不是被……&ldo;还好!&rdo;吴哲小声咕哝了一句,然后马上被自己的这句话所惊到,他苦笑,其实还是介意的,当然不是针对袁朗,只是单纯的对这种侵犯的介意,再怎样的镇定和坦然,也没有办法完全无视这种事的影响,只是他们还能保持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