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孟家亲戚,又上门来请她了,甄臻不去也说不过去,她就跟着孟大嫂走了一趟。
说亲的晚辈叫孟义,在县城邮局上班,这年头邮局是个相当不错的单位了,家里为了把他弄进去花了不少钱,前两年孟义一直赚钱还债,年底好不容易把债还完了,就开始考虑个人事情了。
他知道自己工作好,眼光非常高,这次媒婆替他安排了三个相亲。
头一个来的圆脸女孩是县医院的护士,梳着两个大辫子,笑容很甜,说话也落落大方的。
甄臻给人家倒了杯水,女孩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还冲她笑笑:“谢谢婶子。”
“不客气。”甄臻觉得奇怪,这姑娘对自己也忒热情了一点,要是未来婆婆上赶着讨好也是正常的,可她又不是孟义亲娘,“姑娘你认识我?”
“哪能不认识呀!”姑娘直笑,“您两个儿媳生孩子,都是我接生的。大娘,你对您儿媳可真好,这年头像您这样的婆婆可不多了,您还有儿子没结婚的不?你觉得我咋样?要不我给您做儿媳得了!”
甄臻哭笑不得,“原来是你啊,难怪觉得面善。”
她觉得这女孩还不错,为人处世都很大方,人漂亮穿的也时髦。
甄臻就喜欢女孩子审美好点,将来生了孩子,给孩子穿衣打扮都好看,放在家里也赏心悦目。
可惜孟义他娘没看上,等姑娘一走就嫌弃上了。
孟义也说:“就是个护士,工资不如医生高。嘴边还有颗黑痣,老话说嘴边有痣好吃,这要是娶进门把咱家吃穷了可怎么办!”
甄臻心说医生是工资高,可人家看得上你吗?
孟义父母都是农民,家里姊妹多,负担大,条件好点的人家压根不愿意姑娘嫁过来,就这样孟义他娘还没一点数。
甄臻织着毛线寻思着,这第一个没看上,第二个总该看上了吧?
第二个姑娘是公交车售票员,这年头的女孩子都挤破脑袋想当售票员,胳膊下夹着个票板,工作轻松又体面,手里管着那么多票据,那是一般人能做的?
更何况人姑娘还漂亮着呢,穿着也时髦,皮鞋擦得锃亮,整一个摩登女郎。
孟义他娘又没看上,嫌弃人家姑娘工作环境复杂,打扮也太招眼,结婚后恐怕要勾男人的。
孟义也说:“有些售票员喜欢跟男人眉来眼去的,给票时你摸一下我摸一下的,我最不喜欢这种职业了。再说她那打扮就不像过日子的人,颧骨也有点高,眉毛好像还一高一低,看着就不安分。”
甄臻直翻白眼,幸亏这不是她儿子,要是摊上孟义这样的儿子,她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第三个姑娘在菜站工作,这也是相当吃香的单位了。
吃着一级菜品,给的却是处理价格,在这吃不上饭的年代,谁家不欢迎这样的儿媳妇?
再说人姑娘老实朴素,干活利索,父母都在粮站工作,家里就一个哥哥,生活完全没有拖累。
这姑娘够好了吧?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甄臻寻思着孟义他娘至少也能看上这个,谁知孟义他娘又摇头了,嫌人家姑娘屁股不够大,个头也矮,在家父母疼着宠着,不太会做饭,来孟家后怎么伺候这一大家子?
总不能叫她这个当婆婆的伺候儿媳吧?
孟义很听他娘的话,就点头说:
“我娶老婆是要回家伺候我娘的,女人不会做饭就不是一个好妻子。我看得出她擦粉了,可还是有点黑,听说她之前交过一个男朋友,我就怕自己捡到破鞋,上了大当了!”
甄臻瞥了眼一脸认真的孟义,真想跳起来给他一个大耳光。
有些男人怎么就能这么自信,真以为自己是来选妃的?
说话难听就算了,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什么玩意!
“他婶子,你觉得这三个姑娘怎么样?实在挑不到,就在这三个里面挑一个给咱家孟义。”孟义他娘说。
甄臻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
“我觉得都挺好的,我建议问问人家姑娘怎么想的,万一人家没看上孟义呢?”
孟义他娘不认同了,她儿子工作好,人长得也不错,看不上她儿子那不是眼瞎了吗?再说这几个姑娘都二十多的人了,再不嫁人就变成老姑娘了,还敢挑三拣四的?
甄臻就叫媒婆去问问人姑娘是怎么想的。
媒婆只好挨家挨户问了,最后回了消息过来,说这三个姑娘没一个看上孟义的。
孟义不相信,孟义他娘也怀疑媒婆传错话了,她儿子条件那么好,村里很多婆娘都惦记着,怎么可能一个都没相中?
甄臻听到这话就舒坦了。
还好这三个姑娘都不是恋爱脑,没有往火坑里跳,否则就孟义这情况,儿媳妇嫁过来还能有好日子过?
大丫最近总是磨牙,焦蕙兰说要做黄豆烧猪尾巴,吃猪尾巴肯定是没用的,这属于民间偏方了,小孩子磨牙通常是因为缺钙。
甄臻就拿了点乳钙出来让大丫吃,二丫和三娃的维生素D也没落下,最近阳光好,她常常把孩子带出来晒太阳,大丫磨牙的情况就好了不少。
这年头孩子普遍缺钙,孟家这三个孩子钙补得勤,伙食又好,还天天喝着奶粉,那个头真是一个比一个高。
大丫比同龄人要高半个头,二丫开始学走路了,往地上一站,张翠花就说这丫头个头像大国,将来至少要长一米七。
这年头没有后世的饮食条件,女生能有一米七那是相当了得了。
三娃就更不用说了,这才九个月看起来就跟人家一岁半的孩子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