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也不是。只是当我不能确定谎言和事实哪个更好一点的时候,我不会选择说谎。&rdo;&ldo;那有什么时候是确定了说谎会更好的?&rdo;&ldo;比如说,橘生问我她今天穿的衣服好不好看的时候。&rdo;袁朗愣了半天,呆视左司辰那张正直无辜的脸,终于忍不住,暴笑出声。算了算了,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他凭什么要去和一个陌生人计较,研究他为什么会这么冷静为什么会如此缺乏同情的这一类的无聊问题?每个人做的事,都只是为他们自己负责,一个人的悲伤总是一个人的悲伤。在同一个时刻,有些人死去,有些人受伤,而有些人在欢笑,不必觉得不平,因为原本,他的死亡,也只是为了那些欢笑。袁朗听到齐桓在念叨:&ldo;本来我还觉得自己挺难过的,可是看到您,再看看锄头那样,真觉得能活着就是万幸了。&rdo;袁朗失笑,也不错,这算是发挥剩余价值了吗?齐桓又站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便离开了,好像是怕碰上吴哲似的,袁朗想想也对,那小子如此凶悍锋利的眼神,要是他还活着,他自己也受不了。只是如果他还活着,吴哲又怎么会有这种眼神呢?袁朗一个人呆在自己的病房里无聊,便跟着齐桓出去,顺便也当是送送他,可是经过楼道的时候却在无意中发现吴哲一手顶着自己的胃部,一手撑墙,面容扭曲好像极之痛苦的模样。袁朗大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去推楼道的门,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开,只能眼睁睁的从玻璃窗里看着吴哲一点一点的蹲下去,一手顶着胃,把自己缩成一个团。袁朗做了三十年的人,只做了一天的鬼,所以危急时刻他下意识的以人的方式处理问题,而不是鬼的。袁朗把门推了两下发现推不开,便后退了几步,飞起一脚侧踢踹了过去,如果此时袁大人还活着,那么这一脚下去,这扇门上的铆钉应该会被完全扯脱,整扇大门轰然倒地,然而他现在只是个魂,于是那扇门纹丝不动,但是袁朗奇迹般的从门里穿了过去,他在横飞落地之前用手撑了一下,就地一滚已经弹了起来,一下子冲到吴哲面前焦急的问道:&ldo;你怎么了?&rdo;可是吴哲没有回应,他只是那样蹲在地上,一手顶着胃部,一手撑着墙,额角有大颗的冷汗滚下来,牙关咬得死紧,腮边绷起了一根线。袁朗忽然悲哀的发现这没有用,他进来了,他来到他身边了,可是一切都没有用,他的声音他听不到,他的拥抱他也感觉不到。他看到自己的手从吴哲的身体里穿过,了无痕迹,像是穿过流沙。吴哲仍然是一个人,苦苦支撑着。他就站在他旁边,但是连帮他擦掉额角边的汗水都做不到。袁朗活了三十年,顶天立地张扬肆意,然而就在这一刻,曾经的荣光轰然倒地,他深切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强烈的无力感,在一瞬间渗透骨髓。原来我真的已经死了!已经不能再保护他了。我已经,不能再帮他做什么了!袁朗站在旁边,退了一步,一手撑到地上。&ldo;队长……&rdo;很轻的声音,有如游丝。袁朗蓦然惊觉。吴哲似乎已经挺过了一波剧痛,脸色缓和了一些,背靠着墙喘气,眼中有闪烁的泪光。&ldo;队长。&rdo;他又小声的念了一次,又像是醒悟过来了似的,抬手把眼泪抹干净,手撑着墙想要站起来,可是撑了一下却没成功,只能继续坐着休息。袁朗手尖发颤,从吴哲的脸颊边划过,忽然间眼前一亮,恼火的在地上捶了一拳了,又冲了出去。左司辰正在科室里帮着医师们整理病例,突然看到袁朗穿门而过,撞到他的面前,顿时脸色一变。&ldo;快点,跟我走,吴哲出事了!&rdo;袁朗头上冒火。左司辰不敢怠慢,随便说了个借口跟着袁朗跑出去,一边跑一边问:&ldo;你可以从门里穿过去了?&rdo;&ldo;有什么问题吗?&rdo;袁朗根本没注意这事。&ldo;你的念力越来越强了。&rdo;&ldo;我不会用来干坏事的!我活着的时候也很厉害,也没害过人。&rdo;袁朗准确的找了到那个楼道,左司辰推门进去,却看到吴哲已经把自己撑起来,准备要走了。&ldo;你生病了?&rdo;左司辰抬手想去捏吴哲的脉搏,吴哲疼得有点迷糊了,也没看清人只是下意识的伸手一挡,手指一扣一带已经把司辰的一只手臂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