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定你的手和别人的手是一样的温度,你的皮肤与别人的皮肤是同样的质感,又有什么用。气味,头发,皮肤,眼神……我像手术刀一样把你逐件分割,一样样的分析,说服自己它们并不神秘,并无吸引,可这又有什么用?我深思这一切,最合理的分析,最精妙的逻辑,再灵敏的辩手也无法反驳这一场表述,我说服了自己,足可以说服全世界,可是,这还有什么用?生死之际,我只要你能活下来,别的,什么都无所谓,对死亡的恐惧全部都系在你身上,每一次回想,都让我浑身发抖。&ldo;侯宇辰?&rdo;谈峻张开手掌放到侯宇辰眼前,眼泪落在掌心里,却没有明显的温度。&ldo;不要让我再看到有人拿枪指着你的头,&rdo;侯宇辰盯着谈峻的眼睛,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凶狠:&ldo;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马上!你的命是我的。&rdo;侯宇辰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撑住墙壁站起来。谈峻拉住他的脚踝:&ldo;侯宇辰,你……?&rdo;&ldo;是的,&rdo;侯宇辰迅速的截断他的话:&ldo;可是,那又怎么样?&rdo;谈峻顿时愣住,看着侯宇辰打开门,消失在房门外。过了好一会,房门再开,谈峻抬头看到陶锐站在门口。&ldo;烟。&rdo;他短促的命令着。陶锐哦了一声走出门去,不一会儿,把烟和打火机一起砸到谈峻身上,这小孩,谈峻苦笑,养了这么久,还是这么不乖。谈峻点起火,苍蓝色的烟雾将他包围起来,与世隔绝似的姿态。&ldo;在我们行内,9的手枪子弹,又叫毒弹。&rdo;陶锐道。谈峻偏过头去看他,目光闪亮。&ldo;因为人体组织的强度不一样,钝头弹的受力面积比较大,弹道会偏移,扭曲在一起,然后把什么东西都搅碎。&rdo;陶锐的手指扭转,最后捏成一个拳头。谈峻深吸了一口气:&ldo;你故意把这件事说得这么恶心,是想暗示什么?&rdo;陶锐眨了眨眼睛,问道:&ldo;侯宇辰喜欢你?&rdo;&ldo;我不知道。&rdo;陶锐嗤笑。&ldo;看,你并不相信我,那你还问我干吗?&rdo;&ldo;不干什么。&rdo;陶锐弯下腰,把拳头举到谈峻眼皮子底下:&ldo;另外,我没有故意把这件事情说得很恶心,想知道今天这一枪打下去会怎么样吗?他的肺里会出现这么大的一个空槽,里面全是碎掉的肺泡,如果刚好打到了肋骨上,那还会有形状漂亮的碎骨头。&rdo;谈峻没有看,但是脸色渐渐变白。他有点不耐烦:&ldo;你到底想说什么?&rdo;陶锐耸耸肩:&ldo;虽然我很为他不值,不过,我看他刚才出来的时候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你应该对他好点儿,毕竟他为了你好像连死都无所谓的样子。&rdo;谈峻忽然笑了起来:&ldo;对他好点儿?怎么对他好点儿?抱抱他,哄哄他?老兄,他是侯宇辰!?侯宇辰不是游戏,不能拿来玩。&rdo;陶锐没说话,不过一脸的不以为然。&ldo;出去,帮我把门关上,我今天不想见任何人。&rdo;谈峻非常简单的给出直接命令。一阵沉默,然后,如愿的安静了。谈峻环视四周,这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间佣人房,小小格局,靠窗边放着一张床。很好,反正他现在也不想动,随便趴在一张床里算了。烟味很快充满了这小小的空间,房间里像是失了火一样,谈峻终于开始不由自主的思考,究竟是哪个时刻他最害怕,是谈安拿枪敲他头的时候,还是侯宇辰数到七的时候。然而,他居然不能分辨,这真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谈峻心想,严重到他完全不打算继续的想下去。水晶杯第二天,报纸出街,侯宇辰是无可争议的头版头条,太强悍了,太冷静了,太戏剧化了,太令人心动了,女人们简直想抱着他尖叫,侯宇辰谢绝一切访问,可是,却让狗仔更疯狂,镁光灯聚焦,谈峻趁机淡出公众的视线,变成消失在媒体版面上的幕后老大。谈安入狱,罪名很是可观,但呆在牢里会容易保住更多人的性命,他知道谈峻的手段,逼急了他,从来不是一刀毙命的路子,他喜欢从最痛的地方下手,让你慢慢的死。香港,仍旧是繁华的城市,繁华的夜。现在的谈峻已经摆平了家事,出入不再需要大批保镖追随,陶锐早前觉得这个男人真是疯狂,之前最危险的时候身边站上十几个黑衣人,他还是要出来玩,嚣张而招摇的走过闹市,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到他,后来才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把气势做足,你说你不怕,别人就会来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