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老爷子已经病入膏肓,没个几天好活,谈峻白天围在病榻之前卖乖,晚上回到暗处做鬼,这是个非常好的保命之计,如果谈安不希望让自家老爹看着宝贝外孙鼻青脸肿而大发肝火,那就只能选择乖乖的压兵不动。谈峻大张旗鼓的开始了他的娱乐集团,大笔的资金被抽调了回来,而这看起来合情合理,娱乐圈本来就是一个很烧钱的活计,大老板成立公司要捧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如果某新人还要装腔作势的与老板划清界限,那自然会让那些上道的人士们会心的一笑。另外,像这样拿钱烧着玩儿捧小明星的花花公子,在得不到太多尊重的同时,也很难得到太多的警惕。很快的谈峻在台湾投资的房地产事业陷入了资金不足中,三钱不值两钱的寻找着买家,而另一边新娱乐公司高调的开始签新人,正式做实业,外人都高呼看不懂,那又怎样,谈峻照样看起来风流快活,进出都有大批的保镖相随,前呼后拥。半个月后,一桩大案子震了全港,警方在外海截到一大批军火,价值不菲,虽然买家卖家在一场激战之后逃了个七七八八,但是想必损失巨大,坊间流传,谈峻最近急着筹钱,似乎正是下家。而与此同时对谈峻名下产业的收购案悄然启动,连番炒作打压,令他股价大跌。陶锐看不懂金融数字,可是本着唇亡齿寒的基本原则他还是关心了一下未来的走向,可是侯宇辰却笑着告诉他:不如先洗洗睡。&ldo;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rdo;陶锐很认真的问他。&ldo;你是最外围,应该会没事。&rdo;&ldo;那谈峻呢?&rdo;陶锐试探着问。侯宇辰想了想:&ldo;被人拉出去&lso;兜风&rso;,灌水泥沉海底,或者压到柏油路下?&rdo;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笑容温润,好像在说什么有趣的电影情节。陶锐忽然意识到侯宇辰是比谈峻还要可怕的存在。好在,很快尘埃落定,那天当他们回去的时候,侯宇辰在客厅里开了一瓶酒,他开了谈峻最好的一瓶酒,谈峻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所有庞杂的无关紧要的人都被赶了出去。侯宇辰首先喝了第一杯,他仰头,血红色的酒液像鲜血一样从他的嘴角溢出来,而邢少松马上张开手臂向他走过去,两个人猛得撞在一起,胸口对胸口,又一起弹开半步,然后侯宇辰开始笑,陶锐忽然发现认识这么久,看了这么久,似乎是第一次看到侯宇辰在笑,真的在笑。陶锐有点惊愕有点莫名其妙,邢少松向他解释了一会儿,但最终他也只听清了一点,他们的反收购计划成功了。陶锐想了想终于也有些高兴了起来,因为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的清理工作也快要到尾声了,最近他常常会觉得手指头有点粘。他不喜欢那瓶红酒,太像血,所以他后来喝了一杯威士忌,结果醉得更严重。不过那天醉得最厉害的人是侯宇辰,他一直不断的给自己灌酒,或者拉着邢少松跳舞,侯宇辰跳捷舞的速度非常的可怕,两条腿几乎看到不到落点,连成了一片,鲜红的酒液在旋转中飞溅出来,沾在长毛地毯上,谈峻倒也不在意。狂欢的尽头,侯宇辰把最后那点1982的拉菲倒进嘴里,扶着谈峻的脸就吻下去,谈峻猝不及防,被他压在沙发里挣扎不出来。陶锐看到邢少松呆立在一旁目瞪口呆,忽然生出了同病相怜的同情感,不过很快的,邢少松居然破石而出将侯宇辰扛起走人。这是一个混乱的夜晚,而这个晚上的意义是过了很久之后陶锐才慢慢体验出来的。谈安自以为收购了谈峻名下大半的产业,却没想到侯宇辰早就在财务留了伏笔,公司接手之后所有的债权同时到期忽然间总爆发,本来收购计划就耗掉了谈安大笔的资金,能借的债也借得差不多了,根本应对不了这样突发的财务危机,只能出售自己的总公司股份套现。而同时侯宇辰成立的一堆小公司像蚂蚁吃象那样的分食了谈安名下的大半股份,只等着将来慢慢把这些小公司合并起来,就可以给予最后的重击。于是现在要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等待。等待一个老人的死去。虽然一切都已经箭在弦上,但是谈峻却不肯马上动手,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外公亲眼看着外孙把儿子逼上死路,更何况,反正十几年他都等了,现在的十几天又算什么。当年被这老头儿送去台湾流放,也不过一句话的事,那时候都没有别扭过,现在就更没必要让他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