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抬起脸,角度恰到好处。谈峻似乎有点意外,飞快的扫了他一眼,缓缓垂眸,周遭的气氛在一瞬间改变,完全不同。慢慢的靠近,呼吸在很近的距离,侯宇辰闻到他气息里的烟味,很淡的带着水果味道的酒香。下巴被抬了起来。侯宇辰忽然微笑:&ldo;你还没刷牙!&rdo;谈峻愣了一下,哈哈大笑:&ldo;我一直在猜你小子会怎么爆了我,没想到会是这种理由。&rdo;&ldo;这理由不充分吗?&rdo;侯宇辰退后了一些,靠在钢琴上。&ldo;什么时候染上洁癖的?&rdo;&ldo;最近。&rdo;侯宇辰把笔记本装进包里。&ldo;嘿?你等一下,我去刷牙。&rdo;谈峻笑嘻嘻的。&ldo;不早了,明天吧。&rdo;侯宇辰笑容可掬。&ldo;住我这儿啊。&rdo;&ldo;我睡不惯别人的床。&rdo;侯宇辰拉开门,最后回头时,看到谈峻抱着肩膀,微微挑眉而笑,他转身撑开伞走进暴雨中。在侯宇辰驱车离开谈宅的路上,他打开蓝牙耳机拨出一个号码:&ldo;少松,帮我查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rdo;邢少松的声音顽皮:&ldo;历史上的今天吗?1960年8月16日塞浦路斯独立,1967年8月16日四大家族的孔祥熙病逝,1977年8月16日伟大的&ldo;猫王&rdo;离开了人世……&rdo;&ldo;有关于谈峻的。&rdo;侯宇辰打断他。&ldo;好吧,这个,需要一点时间。&rdo;邢少松道。一个小时之后,侯宇辰赤脚踩在阳台的积水里,把他种的龟背竹移进屋,电话响了,他跑回去接。&ldo;历史上的今天,1995年8月16日谈家的大小姐意外身亡。&rdo;邢少松直奔主题。侯宇辰沉默了一会:&ldo;那时候他16岁。&rdo;&ldo;是的,16。&rdo;邢少松忽然问道:&ldo;你怎么忽然关心这个。&rdo;&ldo;没什么,今天看到他的情绪不对头,想查一下。&rdo;侯宇辰一手扶着电话,左手的指尖滑过植物光滑的叶片,叶脉上沾了水,灯光下一片莹晶,侯宇辰想起谈峻肩膀上光裸的皮肤。&ldo;好机会啊,趁虚而入吧。&rdo;邢少松笑道。&ldo;我回来了。&rdo;侯宇辰道。&ldo;唉。&rdo;少松做惋惜状。&ldo;怎么了?&rdo;&ldo;为你可惜啊,你看,他正在感怀生母的忌日,多么的脆弱而忧伤,你应该把他抱在怀里,用你的温柔感化他……&rdo;&ldo;我把他抱在怀里?&rdo;侯宇辰尾调上挑,带着笑意。邢少松嘎然而止,过了一会儿,笑道:&ldo;是蛮不正常的。不过搞不好也会有用,你不是喜欢他么?&rdo;&ldo;他是谈峻。&rdo;侯宇辰温和的说道。&ldo;这个……兄弟,我真觉得你的审美有点问题。&rdo;邢少松亲切诚恳。&ldo;不,我的审美没有问题,&rdo;侯宇辰慢吞吞的吐字:&ldo;我的脑筋有问题。&rdo;狭路相逢(上)第二天是周六,段明轩原本打算晚上带陶锐去好好吃一顿,可是那小子居然百般推脱,这反应实在太不正常,陶锐一向都是杂食动物,而且无肉不欢,而且很贪吃。段明轩拎着他严刑拷打一番,终于问到了一个惊人的坏消息,这小子今天晚上居然还要打一场,这样的擂台怎么可以连天打?段明轩脸色一下子沉下去:不行,你身体会吃不消的。陶锐的眼神飘移了一下,还是转回来看定了他,声音虽然不算响亮,但是平静而坚定:&ldo;医生说,遇到合适的肾源换肾的话,可能要上千万的手术费。&rdo;段明轩顿时哑然,他学的就是外科,知道这个数字一点不夸张,他低头想了想:&ldo;那我跟你一起去。&rdo;&ldo;啊?&rdo;&ldo;我去看看,从来没看过!&rdo;&ldo;这样不太好吧!&rdo;&ldo;要么带上我,要么,你今天哪儿也别想去。&rdo;段明轩扶着陶锐的肩膀,纯粹的璨黑色眸子在阳光下闪着棱光。&ldo;哦!&rdo;陶锐应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段明轩的运气其实不太好,或者,应该说陶锐的运气真是不太好,这天一共有三场,前两场通通打得惨烈,陶锐坐在段段的身边看着血淋淋的人被抬下去,捏着自己手指的那只手就开始越绞越紧,一开始还能忍耐,到后来是真的有点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