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陈默不能走得太靠近,他只看到她莹晶的大眼睛在如水月华中闪着润泽的光。第三天的白天,陈默去专门观察了那个男人,陶迪,在税务局上班,工作不错,风闻没有女友,风评很花心,那天晚上苗苑喝得很醉,陈默看到陶迪捉着她的手把她抱上车。陈默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睁开,够了,他想,那就今晚吧,他本来也就是想过来问一声为什么,他只想要一个理由一个答案,他只想了结这件事。陈默!他对自己说,难道你还对此有别的期待?陶迪半拖半抱地把苗苑弄到楼下,真正喝醉的人总是喜欢强调自己没醉,苗苑不屈不挠地把陶迪推走,她坚持说自己记得开门的密码,她能自己回去,陶迪远远地看到苗苑真的开了门,苦笑着摇了摇头。陈默站在楼道里等她,一楼的声控灯坏了,二楼的灯光淡淡地漏下来,让他的脸隐藏在黑色的阴影里。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心里蓦然地发软,伸手过去扶住了她。没得救了,陈默心想,你还能再贱点吗?苗苑惊讶地转头看向他,迷茫的双眼似乎凝聚不出清晰的焦点,她小心翼翼地问:&ldo;陈默?&rdo;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一场幻梦。陈默刚想开口,苗苑忽然扑上来抱住了他,她声音哽咽近乎呓语:&ldo;求你,别说话,求求你,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就几分钟。&rdo;陈默顿时错愕。&ldo;陈默,陈默……&rdo;苗苑把头埋在陈默的背上,太相似的味道,太相似的感觉,如果别看脸,那倒也是可以骗一骗自己的,只要别去看脸。&ldo;苗苗?&rdo;陈默莫名其妙。幻觉?苗苑的脑子里晕乎乎的,被酒精焚烧过的战场清理不出流畅的思维,可是,无论是真是假,不要醒。苗苑抱着陈默哭个不停,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所有被忽略的伤心,被无视的痛苦,她说起那次车祸,她说一个人躺在大街上真的很冷,可是陈默,你在哪里?陈默,你在哪里?我只是想听你跟我说说话。陈默,陈默,你在哪里?陈默感觉到到大团的血堵在心口的位置流不过去,堵得生生抽痛,他转过身把苗苑圈在怀里,小心地抚着她的发尾。他说:别哭了,是我不好。苗苑的哭声渐渐小下去,陈默感觉到挂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渐渐加重,他抬起苗苑的下巴,眼睛半睁半合着,满是困顿的迷茫,脸上水光晶莹。脸都哭花了,陈默在心底叹了口气,抬手帮她擦,拇指掠过柔软的唇,火热而潮湿,陈默忍不住捧起她的脸,深深亲吻。情人的眼是这个世界最没有原则的东西,同样是酒醉,有些人的气味就让人作呕,而有些人身上就会有葡萄酒的果香。陈默追逐着苗苑的舌头,他将手臂圈到苗苑的腰上,寸寸收紧,几乎要把她勒断。苗苑被松开的时候无意识地喘着气,她抓紧陈默的衣服不肯放开。陈默将她按在怀里,心如潮汐起伏,有太多东西旋转起来从眼前掠过。他看不清,亦抓不住。这是怎么了?他现在应该要干什么?谁能来告诉他?陈默把苗苑拦腰抱起,无论如何,总要先送她回家。苗江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自家闺女被人以一种近乎占有的姿态横抱在怀里,这简直让他在瞬间就产生出一种想要把人抢回来的冲动。&ldo;苗苑家是这里吗?&rdo;陈默问道。&ldo;对。&rdo;苗江非常警惕地看着他。&ldo;她喝醉了,我送她回来。&rdo;陈默发现自己非常紧张,说话前所未有地谨慎。&ldo;哦,那谢谢啊,把人给我,你慢走……&rdo;苗江马上伸出手去。陈默抱着苗苑往前跨了一步:&ldo;我能进来吗?我是苗苗的男朋友。&rdo;何月笛听到门口有动静跑出来看,一时惊讶:&ldo;苗苗不是说她失恋了?&rdo;陈默的眸光闪了闪:&ldo;以前是,让我进来可以吗?&rdo;苗江和何月笛狐疑地对视一眼,这小伙子的气势太逼人,几乎让人想逃跑,最终还是那身笔挺的制服让他们略微放心,把陈默让了进来。苗苑的房间里干净整齐,没有太多的装饰,窗子下面有一个书桌,书桌旁边放着一架不高的书柜,床就放在房间中央,比双人床略小一些的那种床。陈默小心翼翼地把苗苑平放到床上,帮她脱了鞋,把被子拉到脖子底下,苗苑一直握着陈默的衣角不肯放,陈默把她的手扳开,把自己的手指放进去让她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