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钱洁色挂断了电话,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了,开闸的洪水一样,大有要淹没了这家诊所的趋势。
医生不耐烦的摇了摇她的身体,“你刚才打给谁了啊?!啥时候来人?”
“我打给……我……”钱洁色刹那间止住了哭声,她刚才打给谁了?是谁呢?
医生看她那个震惊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了句,“废物!就没见过你这么孬的!”
钱洁色蹭的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的,你怎么骂她她都成,可就是不能说废物,这些年来,她每天早上照镜子都要喊几十遍,我是人才,现在竟然有人当着他的面说是废物?她的小宇宙,怎能不爆发?
钱洁色一把撤掉了自己头上的花布围巾,脱掉了身上那件小花棉袄,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了医生的衣领。
医生吓得花容失色,在看到钱洁色脱衣服的时候,已经捏好了小嗓子,那声非礼眼看就要喊出来了,又看到她不脱了,并且里面还穿着衣服,为了维护自己的淑男形象,医生决定忍了,可是当自己的领子被人揪住了以后,他是毅然决然的喊了一人,“有人强暴如花美男了!”
闻言钱洁色的手抖了一下,她倒要看看,这厮长成什么样子了,还敢说自己是如花美男?钱洁色一把撤掉了一声脸上的口罩,医生甩了甩头,眉眼寒霜。
钱洁色倒吸一口冷气,医生在正眼看了钱洁色以后,也是倒吸一口冷气,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的向后跳了一大步,然后惊呼一声,“怎么是你?!”
此人是谁?钱洁色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不要误会,不是欺骗了她的感情的薄情男子,而是欺骗了她钱财的无良医生、
很久很久前的一天,也算是风和日丽,也就是钱洁色拿棍子打昏了李维泰的那天,她本着肇事司机不能耍流氓的精神,带着李维泰去了一家诊所,被一个二手的医生和三手的护士欺骗的一塌糊涂,等到她想去找那两个人算账的时候,那家诊所已经人间蒸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今眼前这人,可不就是那个三手护士么!可那护士见了钱洁色,不但没有悔恨,不但没有羞愧,范儿是这样的愤怒,好像是钱洁色强暴了他全家一样,该玩暴怒的人,是她好不好?!
这话让钱洁色彻底的懵了,讪讪的问道:“我强暴过你?”
那男人瞬间瞪大了双眼,“我就是死,也不会从了你的!朗朗恶狗,你的那个姘头,派人查封了我的诊所,让我一个人漂泊着,无可奈何之下,才回到了家乡,开了这家诊所,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你!”
钱洁色恨不得掰断了他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骂一句,你丫的才是琼瑶看多了呢!不过他说的那个姘头,是李维泰?维泰哥哥果然是正义的化身,铲除奸贼了啊!想到李维泰,她心里还有些酸酸的,没准儿那人就是她家娃娃的亲爹,只不过现在应该是抱着,同样有可能是娃娃亲爹的黎诺玩亲亲吧!她的命运怎么就如此的悲惨?
这一切都是因为谁?钱洁色怒视着那个三手的护士,一步步的逼近,就算不是因为他,眼前也就这么一个人,不找他算账,找谁算账?
钱洁色大喝一声,“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三手护士也跟着摇晃着唱到:”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钱洁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谁让你唱歌了?!你说!就你这个水平,你当个护士都是扯淡了,你怎么能当上医生?!”
三手护士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钱洁色然后说道:“我二舅是村长!这是我二舅的天下!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钱洁色心里的怒气像是被人浇了汽油一样,那火焰恨不得点燃了整个城镇,她最痛恨的就是裙带关系,想当年,如果不是他们班上的一个小女孩比她龌龊,知道用糖可以收买人,她怎么会失恋?记得那时年纪小,她爱流哈喇子,班长爱笑,他们是纯情的小同桌,就因为后面的那女孩用一块糖果收买了班长,她就被调走了,从此与班长失之交臂不说,还失去了竞选卫生委员的机会。后座的丫头通过裙带关系,爬到了那插腰指挥别人干活的职位!
钱洁色心里怎么能不恨?她心里的委屈,要跟谁说?即使跟别人说了,又有多少人能懂?她是越想越悲戚,越想越窝火,越想越冲动。一个饿狼扑羊,就将三手护士给按倒在地,一顿痛骂。
三手护士能让人这么欺负?他是省油的等?
只见那护士在钱洁色的屁股底下破口大骂起来,两个人越骂越起劲儿,不眠不休,姿势没换一个,水斗没喝一口,嗓子喊哑了也继续骂,谁都不甘示弱。
只见那月上柳梢头,无人约在黄昏后。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钱洁色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嘴巴还一张一合的,看唇形是在骂人。而她屁股下面压着的三手护士,也有气无力的在回击着。
小诊所的大门突然被撞开,呼啦一下子涌进来一群人,光线强烈的让人睁不开眼睛。钱洁色趴在那里,扭头看了一眼,顿时哇的一声哭起来,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死鬼!你们总算是来了!你们还记得那年大明湖畔的钱洁色吗?”
身下的三手护士听到钱洁色突然发出声音,也被她给鼓舞了,喊了一声,“你傲娇了!”
钱洁色愤愤的吼了一声,“你才傲娇,你们全家都傲娇!”
“急什么!不就是杀个猪么!都让开,让我来!”突然人群外面有一老汉喊了一嗓子,他从人缝里挤了进来,纳闷的看了一群,嘴里喃喃道:“猪呢?刚才明明听到猪叫来着!”
人群的最前面站了三个衣着光鲜的男人,那张脸好看的不像样子,各有千秋,三个人站在一起,你哪里还看得到其他,只觉得除此之外的世界,都成了黑白的。
黎诺眼睛血红的,怒斥一声,“小色!你是要吓死我们吗?!”
“你还能跑到什么地方去?你还像跑去哪里?”更加愤怒的吼声,一听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强攻,不是李维泰还能是谁?
“姐,你就那么扔下我,一走了之?你真的要扔下我?”哀哀凄凄,如泣如诉,不是那风华绝代的缺心眼弟弟钱一多,还能是谁?
只是,钱洁色的脑袋开始混乱了,想不到任何的办法,这三个男人怎么碰到一起去了?她一个在逃的犯人,现在被抓了,该不是要凌迟处死?她的眼睛都哭干了,嗓子也嚎不出来,就是让她装可怜博取同情都没门了。
钱洁色只好双眼一笔,双腿一蹬,啥也别说,先晕过去吧!
当一切棘手的问题,向你扑面而来的时候,你一时之间,又没有十分完美的解决办法,那么也就只有昏倒这一个有效的拖延办法。这是钱洁色同志,奋斗在男人一线多年,经过无数次的试验,反复得证出来的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