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时间,他怎么会在家?并且睡在了她的床上?
季优皱眉,想要去推醒他,但最终也不忍心。他看起来很疲惫,他似乎很不安,眉头一直在动,手里紧紧地攥着被子,咬着自己的嘴唇,青紫色的一片。
这么一个表情忽然让季优心疼,她拉过被子,盖住他的身体,叹了口气。
在这个城市里,他们还谁也不认识谁的时候,受伤之后各自舔舐伤口,认识了之后,他们相濡以沫,纵然斗嘴,也还是如同亲人一般存在,他们一样怕黑,夜里睡着也要点灯。没有夏一,季优真会觉得空虚。
过了一会儿季优才回过神来,开始收拾屋子。收拾好杂物,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似乎还有点酸酸的味道。
摇了摇头,还是疼得厉害。季优蹑手蹑脚地拿了衣服,准备去浴室洗个澡,然后换好衣服再来,不然夏一看到她这满身的伤痕,一定会难过的,纵然他嘴上从来不说,只那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你知道,他心疼。
站在了花洒下面,季优用力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避开腿上的擦伤。
在季优走进卫生间的那一刻,夏一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那扇门,耳朵里听着季优洗澡的声音,那水声哗哗的,让人安心。他无声,闭了眼睛,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唇。
季优洗好了出来,整个人已经神清气爽,她看到夏一醒了,于是淡淡地笑了:“吃饭吧。”
夏一“嗯”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了自己的牛仔裤,上身索性就裸着,他们两个盘腿坐在地板上,默默地吃着饭。
季优的话不多,而夏一也是个沉默的人,他只有在自己很烦躁的时候,才会话多,他们两个在一起,一直都是默默无言,那样的感觉很好。
场面有些尴尬,夏一今天的这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不愉快发生,不然晚上他不该在家里过夜。只是,他们已经很久没一起睡了,他还是睡地板吧?
“你干吗看我?”夏一抬头正对上季优的眸子,将她逮了个正着。
季优轻咳,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说:“今天天气真好。”
夏一当场就呆住了,端着碗看她:“你受刺激了?”
季优鼓起勇气对他笑了笑:“我今天辞职了!”
“哦。”夏一低头继续吃饭。
季优嘟嘴:“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夏一抬起头,一双眸子再平常不过:“那我养你吧!”
季优一阵呆愣,他是个b,他养她自然是用陪酒来换,她舍不得。如果可以,她不想让夏一做这个工作,不是看低了这工作,只是她觉得,夏一这样的男人,该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那一种人,生在乱世,绝对是一个指点江山的人物,她觉得,他可以更好。
片刻后,季优笑了起来:“别闹!我正难过呢,你别跟我开玩笑。”
夏一脸上露出一丝的苦笑来,这是他很少会有的表情。
“你那破工作早就该辞了,那是个什么导演,毫无素质可言,辞了很好,找份正经工作来做吧!”
“演员怎么不正经了啊?我还要当明星呢!”
夏一摇了摇头:“固执!”
6
不用去剧组被人当骡子赶,季优一下子清闲了,休息几天之后,她开始为生计发愁了,坐吃山空是不行的。
于是,在阳春三月的这一天,季优决定去几个正在拍戏的剧组碰碰运气,哪怕是群众演员也好啊!
只可惜,一天下来颗粒无收。她怀疑是自己走了霉运,明明有几个剧组都说招聘群众演员,可是她一去,那人看了她一会儿,就说不需要了。真是倒霉到家!
走在黄昏的街头,看着透过楼宇的缝隙照射在地面上的光,小心翼翼地绕过去,不让自己站在这样的阳光下。
夕阳西下,天气开始暖了起来,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明明前几天还春寒陡峭的,这几天就有了夏天到来的味道,这天气的变化,比女人变脸还快。
避开了阳光,走在树荫下面,并不是怕热,而是怕光。
季优总觉得,站在阳光下,她就一点秘密也没有了。
就这么慢慢地走着,回到家之后,已经是香汗淋漓了。
连家门都没进,直接开了浴室的门,脱了衣服洗澡。
水的温度比她的皮肤温度略微高一些,季优耐热,喜欢被高温烫着。夏一就受不了她这洗澡水的温度,就一直说她。季优只是笑着说,这样杀菌。
身上涂满了泡沫之后,再去拧开莲蓬,竟然发觉没有水了。季优皱了眉头,嘟囔了一句:“真的走霉运?”
这满身的泡沫,让她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睡觉吧?
季优现在的生活非常简单,除了工作就是睡觉,吃饭都成了随心所欲而做的事情,她认识的人也非常之少,此刻能联系的,仿佛只有夏一了。
可是,这个时间,夏一该是在陪客人吧?并且,就算夏一回来了,他也不可能会修理热水器。夏一是个做着下九流职业的大少爷,什么都不会。而季优是一个脑袋糨糊的,电器对她来说真是浮云一样的存在。他们两个在这一点上是很相似的,都没有生活的经验。不过夏一比她会享受一些,她真的是得过且过类型的。
季优摆弄了一会儿热水器,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开始懊恼,然后放弃了。
猛然间想起,房间里还有个水壶,貌似还有几瓶矿泉水,拿来应急也是好的,先让她冲洗一下,再出去找个公共的浴室吧。
这样一来,季优也不慌乱了,开始找自己的包。她进来的时候,衣服都挂在了墙壁上,可是唯独不见了皮包。
大脑一下子就变成了空白,她的包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她开始努力地回想,发觉脑子里除了晚上吃的芝麻饼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她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果然是睡觉睡傻了!
她开始祈祷,希望是今天出门忘记带包了,而不是丢在了什么地方,包里绝对有她的全部身家,虽然不多,好歹还有点证件之类的东西,丢了会十分麻烦。
但是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困扰了季优,包没带,那么钥匙肯定也没带了。她再一次用力地敲自己的头,这哪里是头啊,简直是个饭桶啊!
在浴室里呆了片刻,她觉得空气有些沉闷,身上的泡沫在一点点地散去。她觉得身上有些发痒,也许的心理作用,这种痒让她承受不住了,她开始烦躁不安。最终决定了,撬门!
找了块浴巾将身上的泡沫擦掉,穿好衣服和鞋子出去,视线寻觅了一圈,却愣是没发现可以用来撬门的东西。季优有点抓耳挠腮了,她家果然是贫瘠!
用力地晃了晃门,丝毫未动。气得她狠狠地踹了两脚,除了脚趾有些疼以外,没有任何的效果。
时间还早,不过是傍晚,夏一回来的话,估计最快要明天早上。季优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在自己房子四周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