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的地方,距离寺庙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沿着小路一直走,就能看到寺庙的后门,这样也好,毕竟是和尚庙,她靠得太近也不方便。
晚餐时有人送过来的,清淡的一点油星都没有的斋菜。
青宁不挑食,不过吃得很少,她猛然间换了地方,是会不习惯的,夜里准备睡不着,而这地方,什么娱乐的设施也没有,闷也给闷死了。
青以安是故意的吧,把她送到这么个地方来修身养性了,若是青以安跟着来了还有点乐趣,如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想过要找上次的那个小和尚,可人家叫什么,她也不知道,这么贸然去问,定是不好的。
晚课的时候,青宁寻了个借口去了寺里,想着小和尚总是要做晚课的吧,她仔细地看过去,一个个的光头,嘴巴里念着听不懂的经文,让青宁有些望而却步了。上次听那小和尚诵经,总觉得是一种享受,怎么这会儿配上这画面,她觉得有些神秘可怖了呢?
方丈和青宁想象中的差不多,很慈祥的一个老人,脸上总带了笑意,虽然话不多,可看人让人觉得亲近。青宁跟方丈聊了一会儿,方丈亲自沏茶给她喝,很淡很淡的味道,茶叶在杯子里一点点的伸展开来,像一个婴儿在母体生长的过程,青宁不知不觉就看得出了神。
青宁浑浑噩噩地听着老方丈讲了一些东西,佛经的典故颇多,她听懂了一句,方丈要她敞开心扉,平常心对待事物。
只是,听懂了是一回事,听进去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回到禅房已经是月上中天,她没有开灯,因为见识过这里的蚊子了,上一次还有青以安给她当人肉蚊香,这一次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盛夏的夜晚总是难耐的,翻个身都要出一身的汗,这没有空调的日子,青宁真不知道要怎么过了。她是一个极其娇贵的人,热了不行,冷了也不行,从小给惯出来的毛病。
睡到半夜,青宁实在是受不住了,套上睡衣就出门去。
纯白色的吊带睡衣,真丝的质地,风一吹过来就飘飘然然的,长发披散着,粉黛不施,脚上一双拖鞋,走在地上悄无声息的,这大半夜的,她别吓着人就好。
青宁没那么自恋,以为自己这一身打扮会像仙女那么惊艳,只求她别被当成女鬼就好。
她按着记忆走到了那天的温泉,依旧是袅袅腾腾的水汽,裸露出来的水面,清澈见底,旁边一块巨石,还有白天太阳的余温,青宁坐在了上面,脚放在水里随意地提水。
这周围都没有改变,只是没了那个绝色的小和尚。
午夜的山谷开始降温,青宁坐在这里久了,不知不觉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她感觉到了冷,抬头望了眼天空,月亮早就没了,乌云密布的,这就变天了吗?
只刹那,雨天就砸下来,迅猛得很,咔嚓的一声闷雷,震天动地的响声。
青宁猛然一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抬腿就开始奔跑。
她害怕下雨天,害怕打雷闪电,从八年前开始,她一直害怕着。
山间的雨夜有些可怕,那些树影顷刻间都可以变成怪物的形状,夹杂着弥漫的雾气,可见度一下子降低了下来。
青宁只管低头奔跑,完全忘记了方向,只是寻到了路就走。她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来的时候路并没有这么长,她奔跑了这么久还是看不到自己的那个小院子。青宁心里害怕,可是也不敢停下来脚步,天上的乌云好似是在追着她跑一样,她感觉只要自己一停下来,那雷电就会劈到自己的身上。
她的身上早就湿透,鞋子掉了一只,来不及捡,从小树林转过去,猛然间看到了灯光,青宁一阵的欣喜,加快了脚步,离得近了才看清是一座小院子,里面三间房间,有些年头的了。
青宁冲了进去,碰的一声将那个点了灯的房门撞开,由于门并没有锁,青宁一个踉跄,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胳膊和腿立即就见了血,她咬了咬牙,挣扎着起身。
“青宁?”
有人叫她,惊讶之中隐隐约约地带了惊喜,是没料到她会来,没料到会再见到。
这声音耳熟,曾经在她的耳边念着金刚经让她欲生欲死的男人,青宁抬起头来,盯着他看,身上顿时有了知觉,那些方才因为恐惧而压下去的疼痛一瞬间地涌出,她咬着嘴唇,泪眼婆娑,别提多可怜,好似她自己被世人遗弃了,又被人虐待了一样。
“小和尚,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不到你……”青宁呜呜地就开始哭,仍旧是趴在地上。
小和尚走近了,扶着她起来,叹息道;“你这傻瓜,找我做什么?赶紧起来。”
青宁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眼泪鼻涕都抹在了他的身上,心里无尽的委屈全都要倒给他。
人若是在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见到一个哪怕只是见过一面的人,都会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满心欢喜。
小和尚的身体僵硬了,她整个人贴在自己的身上,浑身冰冷,却是柔软至极的,她依赖自己,让他忽然有了存在感。
她身上的水渍打湿了自己的僧袍,她穿得单薄,只一层衣服,内衣裤都没有穿,这会儿真丝的睡衣紧紧的贴在身上,好一个凹凸有致。
小和尚的心理忽然一阵燥热,曾经鱼水之欢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交织的身体,那种快感,那种吸附的感觉,让他念念不忘了许久。他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情感,他也不知道,他跟青宁的那场运动叫做什么,只是当她靠近的时候,他也想要靠近。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爱,可他做了,他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女人,可他吃了。这种甜头他尝了,然后开始上瘾,心里的欲望压抑不住。即使他整日诵经,也总是想起她千娇百媚的样子。
“青宁,青宁?”他在她耳边一声声地唤着,手不知不觉地将她抱紧,然后将她抱上了他干净的床榻。
他太狂野
青以安怔忪了片刻,宁儿在做什么?
青宁走的前天晚上,也是下了这样大的一场雨,电闪雷鸣的,他知道青宁害怕,也知道她为什么害怕。他们那天晚上闹得并不愉快,之后的大雨,他也没有去看她。那丫头肯定是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吧,每次都是这样,过去那么久了,她还是会害怕。
然而,青以安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去年的面前,她会抓狂,她会发疯的,所以那一夜,他在她的房门口站了一夜。
隔着门板,他听到她哭泣的声音,听到她无数次的哽咽,感受到她的害怕。他在门外何尝不是害怕?如同八年前一样的害怕。那个时候,他把她抓回来,锁在房间里,钉死了所有的门窗,只留了一个送饭的小口。
收了她房间里所有的利器,让她一个人待着。
他是怕她死了,可没想到,关了她几日,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放荡的,风骚的。她上过多少男人的床只怕青宁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是青以安全都记得,他本子上有这些人的名字,各方面的打压过、陷害过,甚至他在迫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