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道,天赐良机啊,我压抑着兴奋,问道:“你觉得让添香馆的女孩们进宫去表演怎么样?”
田升想也不想,大叫道:“你想挣钱想疯了吧!”
他说完这句觉得自己嗓门大了点,又赶紧压低声音跟我说:“宫里有女闾,歌舞伎上百名,我母后怎么会允许宫外那些贱民进宫去?”
“你别激动,你先听我说嘛!”我把门窗都关上,在他旁边坐下,讨好说:“添香馆的阿宝你记得吧,长得特别可爱那个,跳舞贼好看!你就带她一个人,就说……是献给你母后的贺礼,你母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田升很容易被别人的节奏带偏,听我这么一说,他似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有些狐疑,问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过来!”我神秘兮兮的勾了勾手指,田升不情不愿的把耳朵凑过来,我当即将计划给他和盘托出。田升听完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我肯定的点头:“你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每年分你的钱总不是假的吧?”
田升皱着眉想了一下,敲锤定音:“行,我信你的!”
离开学还有一个月,离齐王后过生日还有半个月,我让夏福每天吃完午饭把阿宝接到宅子里来,每天下午教她跳舞。阿宝今年已经十四岁了,不过她都不怎么长个儿,可能小时候营养吃的不好,现在无论怎么吃都补不进去。
“大掌柜,你面具下面长什么样子啊?”练完舞休息之余,阿宝甜甜的问我,认识这几年下来,她也不怎么惧怕我了。我比她小好几岁,不过只比她矮半个头,终于也可以摸摸她的头,我说:“这个不能告诉阿宝哦。”
阿宝歪头想了一下,看上去天真乖巧,我观察到她脸上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特别可爱。我听到她脆生生的问我:“大掌柜,那你一个男孩子为什么也会跳舞啊?你教的舞很奇怪,但是真好看啊,是谁教你的呀?”
是谁教我的?前世里高中初中就一直在跳舞,大概青年时候学的技能,不管过多久都是能够记得住的。我把她叫起来:“该练舞了,少闲聊。”
她就不说话了,起来继续练习。我教的是一支在二十世纪很出名的古典舞,可惜我现在这幅身板韧带不够,有几个动作只能边示范边口头指导。但是阿宝的底子是很好的,我说什么她都能跳出来,特别省时省力。每天练完舞,阿宝就被蒙着眼睛送回添香馆,她很懂事的什么都没问。
期间我让时茂带着宅子里会做针线的女孩做了一件舞衣,上衣和裙子是分开的,上衣是白色的,一字肩,袖子很长,一甩出去像开花一样。衣服很短没有腰带,腰腹是露在外面的,时茂缝制的时候还反复确认了,我只是说她做出来就是,不要多话,时茂就老老实实做衣服了。
裙子是最费布料的,六米大摆,一转起来像把伞一样。齐王后生辰前夕,我让阿宝装扮好,穿好衣裙,然后将田升请到了添香馆。田升是个王子,对歌舞的审美不会太低下,阿宝一跳完,田升就点头称赞,然后说:“你放心,我待会就把她带进去。”
末了,田升有点担忧:“我还有个问题,万一我父王……看上她了怎么办?”
“啊?”我张大嘴,有点结巴了:“不……不能吧。她……她才十四岁啊!”
“也不是没可能啊。”田升说,我在他头上拍了一把:“你傻啊,你母后的生辰,你父王会乱说话吗?”
田升又高兴起来:“你说的对哦!”
这傻子,我翻了个白眼。阿宝这里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倒是夏福是紧张兮兮的千叮咛万嘱咐了好些话。我躲在他房间的帘子后面,听着夏福没完没了的叮嘱,忍不住想笑。他比我还紧张,其实我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一次尝试而已,不成功还有别的机会,不过我比较相信我自己,所以看着很淡定。
阿宝进了齐王宫后,我淡定的在家吃吃喝喝,给夏福做了一通心里疏导把他赶去解忧楼经营生意去了。他就是担心阿宝会惹那些贵人不高兴,我就安慰他阿宝有田升罩着,不需要我们担心。倒是听说城里有好几家酒肆想挖解忧楼的两位厨子,我说夏福你的注意力应该在解忧楼里。
我坐在院子里裹着貂,正月里的风还是有点冷,不过在外面透透气总比在屋子里强。张良还有好几个月才回来,项伯进了军营他也不会来齐国了,我越来越觉得生活十分无趣。没有什么期待也没有什么惊喜,不会特别难过也不会特别开心,我心情平淡得甚至都不想再记录这段日子了。
还给张良写信分享了这段心情,不过是迟迟没有收到来信。
他大概在忙吧,我想。
作者有话要说:
赌
我在家里躺了两天,第三天田升来了,我见他独自一人,就问:“阿宝呢?”
“送解忧楼了。”田升口干舌燥,在我面前灌了一大壶水下去,才说:“小八,你这次可得感谢我。阿宝差点就出不来了!”
我吃惊,忙追问怎么了。田升露出点点得意的坏笑:“我告诉你,田轸看上她了!”
“啊?”我匪夷所思。田升继续道:“宴席结束之后,田轸让他母亲来问我要阿宝,我当然不可能给了!我母后也帮着我狠狠羞辱了林夫人,臊得她头都抬不起来,我母后这次可高兴了,还赏了阿宝首饰呢!小八啊小八,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这次田轸可羞大了!”
我扶额,冷汗直流,我的本意可不是这个。他一直说不到重点,我就问他:“你父王可曾说什么了吗?”
“我父王?”田升抓抓头发,回忆了一下,说:“我父王说好。”
“然后呢?”
“没了啊,他就说了一个字,好。”田升老老实实说。
“说了好就行了。”我笑道,大王说好的,那就是真好。
第三天,都城里没有谁不知道阿宝,都说这是被齐王称赞过的舞伎,添香馆的订单已经预定满了一个月。不过我却让阿宝藏在添香馆里,不再出来演出了,大家反而议论的更起劲。更有人说阿宝胜过当年越国的的名舞师旋娟和提谟,把阿宝很是吹捧了一番。
这些吹捧的源头,是我让夏福放出去的,噱头很足。
偶尔也有人质疑是否阿宝真如传言中说的那么好,这时就会有人说:齐王可是亲口赞了好!于是质疑的人便不再发声。
夏福已经跟我提了好几次,说客人看不见阿宝的表演,已经抱怨好几次了。我便让他传达我的意思:王后赏赐了阿宝很多首饰,添香馆也不敢再随意使唤阿宝了。
某一天田升也在添香馆时,我便让阿宝露面了,只是匆匆一瞥,然后就进了田升的厢房。别的客人就不忿了,质问夏福,夏福早有准备,回答说:“田升公子出一百金,请阿宝姑娘喝酒。”
一百金有多昂贵没有人不知道,但是添香馆的客人非富即贵,听到夏福这么说,立即表示自己愿意花更高的价钱,但夏福只是说需要问阿宝的意愿。七八天后,阿宝的身价已经涨到了五百金,五百金,如此一笔巨款,外面议论得更加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