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这些也叫那拉氏受宠若惊了,她出门到现在,人家几乎全拿她当隐形人——虽然是七阿哥非要她跟着福晋出门的,可那拉氏自己如坐针毡,她知道七福晋深恨自己,可贝勒爷非要捧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还能想方设法让自个儿失宠么?且不说能不能办到,根本这也有违人性。
那拉氏对着云莺大倒苦水,听得云莺一愣一愣的,她还怕自己太唐突,谁知人家这么快就把她当知心姐姐了?
是她长得太面善吗?
对于七阿哥跟侍妾的私生活,云莺不便发表评论,正踌躇该怎么脱身呢,好在有人来解围了。
来者是李氏身边的一个嬷嬷,说弘盼情况有些不妙,半个时辰前吐奶不止,还有点发热,请四阿哥过去瞧瞧。
云莺很难不怀疑李格格针对自己而来,偏赶上她来花厅,弘盼阿哥就生病了,哪有这样巧的。
生怕她在人前大出风头么?
彼时抓周刚抓到一半,妯娌们正在齐齐夸赞弘晖聪慧,福晋脸上亦如沐春风,只盼着最后一步便大功告成——当然是事先训练过的,确保弘晖不会出错。否则抓到个玩物丧志的东西,如脂粉花朵类,四阿哥虽未必当真,却难免心存偏见。
不成想李氏会在这个关口过来搅局。
看四阿哥面露踌躇,福晋思量片刻,干脆帮他决定,“小孩子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您还是瞧瞧罢,必要时下帖子找宫中太医看看,省得李妹妹担心。”
虽然李氏以前没少用这种法子请四爷过去,但福晋却不敢跟她赌一时真假——万一是真的,自己岂非得不偿失?
四阿哥毕竟只两个儿子,失去哪个都等于钝刀剜肉,福晋递出台阶,他也就坡下驴,跟着那嬷嬷到东院去。
福晋这厢深吸口气,对众人含笑道:“咱们继续。”
不管弘盼病得是否厉害,李氏都不会轻易放人回来,可弘晖的周岁礼不能不办,好在,不是有她这位额娘在么?
谁都信不过,只有她是真心疼弘晖的,也只有她才能为弘晖扫除一切障碍,保证今后坦途。
福晋眸光黯了黯,转瞬恢复如常,仿佛只是刹那错觉。
等宾客离开,云莺也回到自己小院里,方才那拉氏攥着她的手恋恋不舍,请她得空务必要到七贝勒府上作客——把她手都捏红了。
原来她只是表面内向,背地里竟这样热情。
云莺再一次感叹人不可貌相。
挽星给她递了杯清茶润润喉咙,又道:“格格是现在就开火,还是等贝勒回来再传膳?”
这几日四阿哥仿佛赖着不走了,每晚定会过来用膳。
云莺想了想,“不用等了,现在就叫。”
诚如福晋所说,李格格是个惯会使心用计的,难得这么好机会,她怎么肯错过?
自己实在无须自寻烦恼,去等不该等的人——早该料到这么一天,不是么?四阿哥那是要当皇帝的人,还能指望他一心一意?
不过是四阿哥给了她片刻错觉而已。
挽星出了会儿神,忽的叹道:“福晋此招看似高明,可又把贝勒爷越推越远了。”
云莺诧道:“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