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搭上了我的肩,在不经意间皱眉,我并不喜欢有人这么对我表现熟络,在我的印象里,从始至终,我只允许过一个人这么熟络的亲近我。但是他又去了哪里呢?我好像失去了他,在我一无所有之前,又或者之后?我的事业,我的权势,我的一切,其实在我得知他去世的消息之后,那些东西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也许他们曾经重要过,但是我敢对上帝发誓,现在,那些不过都是过眼烟云。&ldo;听说你又打你老婆和儿子了?老伙计,听我一句劝,对老婆好点,别那么不知足,她还算是个不错的女人,小心早晚有天被你打跑,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社会底层的人,有个老婆不容易,还给你生了个儿子呢……&rdo;令人不耐烦的粗重声音还在继续。老婆?我结婚了?啊,差点忘记了,我确实是结婚了,和一个,呃,什么来着?儿子?我的儿子,早就死了,我根本没有任何儿子,即使有,也不是我想拥有的。我的儿子呢?对了,我是把他从医院里偷出来,小小的,软软的,打着哈欠,美好的就像是上帝的杰作。也许没有我,他就可以和他同样美丽的母亲一起生活的很幸福,也许,他就不会死。我是个混蛋,恩?我确实是个混蛋的,因为我甚至骗他说,他是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不对,我编的谎言是医疗器械的废弃堆。恩,我可要记牢了,小心谎言被拆穿。我最后和那个人去喝了很多劣质的啤酒,怎么说好呢,酒这种东西,其实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我却一刻也离开不了,没有什么电影里浪漫的理由,什么我只有在梦里才能够解脱,什么我只有在梦里才能够见到我爱的人。我迷醉在酒里,仅仅是因为我需要而已。我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家里,女人见到我之后就露出了害怕的戚戚然的样子,惨厉的尖叫令我不由的心头感到一阵子的不耐烦。他从来不会这么对我,即使我蛮横的逼迫他离开他爱的人,他也只是很安静的哭泣,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可爱极了。女人很慌张的好像在藏匿着什么,我的眼神不太好,但我还是发现了。一个同样令我心烦的小崽子,拥有那个可怕的力量,就是这种力量使得他离开了,为什么这种人都不去死呢?都去死好了,我开始拳脚相加,心里终于舒服了。我倒头就睡,在梦里,又一次回到了一九二二年的冬天,冷极了。我还是个六岁的小混蛋,带着卡其色的鸭舌帽,蹲在医院外面的土墙边上,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去换取食物。之后,一个孩子响亮的哭啼声引起了我的注意,爬在窗户外面,我看见了一个再美丽不过的女人,虚弱的拍哄着一个同样美丽的婴儿。那一刻,嫉妒的种子在心底蔓延,为什么我没有父母,为什么那个孩子不属于我?我的矛盾、挣扎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很快的,我就想起了舅舅的话,tobias,不对,是john,恩,舅舅叫的是john,想要的就自己抢过来。所以,我决定抢过来那个孩子。小小的婴儿和我见过的每一个都不一样,他很独特,很美丽,真的很像是天使。淡黄色的胎毛,宝蓝色的眼眸,红润的小嘴,粉扑扑的脸颊,肉嘟嘟的脸,真的很惹人疼爱。碰巧上帝眷顾,那一天的医院乱极了,很多人进进出出,医生护士乱作一团,而我接着身高的优势,浑水摸鱼,带走了那个天使。小天使同样肉团团的手里死死的抓着一个耳坠雕饰,这是决计不能要的,既然是我抢来的孩子,那就是我johnsnape的儿子,我的儿子怎么能够有别人的耳饰?梦境突然变了,变成了我去见他的最后一面。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很安静的躺在一张床上,脸上的表情带着欣喜,他在高兴着什么吗?我的天使,他的双臂还在虚抱着空气,那么的小心翼翼。我注意到了杀人凶手同样站在我的旁边,但是我却没有拔枪,为我的天使报仇。那个时候我大概是被权利彻底熏瞎了眼睛,明明感觉到的,除了那个人,没有人能真够在他如此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杀了他,但是我却选择了视而不见。我将我一直随身携带的耳饰还给了他,亲手佩戴在他的左耳上,跟想象里的一样,相当的适合他。之后,我离开了,因为那个时候我以为即使失去了他,我也并不是一无所有。我真的是个混蛋,总想着我、我、我,自私的john,不,是自私的tobi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