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的情绪开始越来越不受控制,喜怒不定,反复无常,肆虐而又暴戾。前一刻听到别人叫我公主殿下,我可以平静接受,下一刻再听到,我就可以直接杀了对方。好像只有在令别人捉摸不透的颤抖恐惧中,我才能够找到一丝心灵上的慰藉。但这就像是吸食毒品一样,永远不会有得到满足的那天,而且需要的量越来越大,伤人伤己,在我以伤害折磨别人获得慰藉的同时,我的心灵也在被这样的空虚吞食着。我一直在等待,等待着看这样的空虚到底是会弄死我,还是逼疯我。常宁说我早就疯了,在听到天祚死的那一刻,因为那一天我竟然难得好脾气的没有伤害任何人,甚至对所有人都微笑,即便他们在这样的微笑中更加害怕了。我听后不置可否。但我知道,在心里我是在鄙视着常宁的答案的。我不会因为天祚的死而疯狂,我甚至没因为他的离开而疯狂,又为什么会因为他的死疯狂?觉得我这句话有逻辑问题,是吗?可是这是真的,以我和天祚的经历发誓,死亡不等于离开,死亡只是另外一场人生的开始,死亡远没有离开可怕。后来我后知后觉的发现,扔出那个茶杯就是我这一世‐作为同安固伦长公主乌娜希殿下‐做过的最后一件事情。我死的很匆忙,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我死的很平静,因为我早就想要拥抱死神。……002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拥有的全世界去换取一个拥有那人的机会。我从未想过会突然有哪一天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趴睡在高一的课堂上,曾经经历过的两世都不过是黄粱一梦。大好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我皱成一团的脸上,而我旁边的同桌正用中性笔尖锲而不舍的戳着我赤裸的胳膊。我的同桌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少年,他拥有最符合我心意的长相,他拥有最符合我心意的声音,他正对我说:&ldo;71页,第三段,念。&rdo;我听话站起,翻到71页,高声朗诵起来。待我念完,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寂静的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空间。课堂上的语文老师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带着一副黑框眼睛,充满匪夷的看着我,然后开口:&ldo;李怀特同学,你这是?&rdo;我略微低头,看见了我同桌憋红的脸颊,以及颤抖的好像随时就要忍耐不住的肩膀。我这才发现,我上当了。但哪怕是如此,我也该死的会觉得我的同桌是如此的符合我的心意,他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他忍笑的辛苦样子……这么说把,我的同桌就像是为我而生,起码在我看来,他就没有不符合我心意的时候。除了他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我的时候。我很不喜欢他这样,很不喜欢他这句话。但,whocare?那些只是发生在我荒唐的以为自己两世为人的梦中,不是吗?现在我和我的同桌还没有闹崩,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只要我拥有足够的耐心,我就可以在最后拥有他,我这样坚信着,他会是属于我的,这点从未改变。003每一个玩笑背后都隐藏着一个小心翼翼的期待。我和天祚一起顺利从高中毕业,高考完之后回学校填志愿,天祚这个做了我三年同桌的家伙很好的保持做在我旁边的良好习惯,咬着笔‐天祚有思考时爱咬东西的坏习惯‐歪头问我;&ldo;把你的志愿拿来借鉴下,我实在是想不到该填哪里。&rdo;&ldo;我还没有开始填,但我可以先帮你。&rdo;我说。天祚点点头,他这三年来越来越习惯我的照顾了,这样很好,我特别希望他能够一点点的习惯我,适应我,让我在他的生命中变得无处不在,让他变得非我不可。最后,当我根据天祚的估分帮他填写好学校之后,他又有些不怎么高兴的看着第一志愿说:&ldo;我肯定上不去啦,这可是名校诶,名校!你太高看我了,该死的有钱人。不知道劳资根本上不起这种学校吗?无论是我的分数够不够这个学校。&rdo;天祚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人,他好像从来不会觉得贫穷就是耻辱,也从未想过要掩饰这一点,他会直言不讳的告诉他身边的人,他在孤儿院长大,十八岁的那天起,他就背负了一大笔账务和人情债。他不会打肿脸成胖子的遮掩,因为他说他小时候听别人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件事无法遮掩,爱、咳嗽和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