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相遇时的温文尔雅,就像一张易碎的纸面具,禁不住一丝折腾。
“没什么特别的事。”事到如今,凌施施也只得敷衍了事,眼睛开始四下打量,作出一副很忙的模样以望蒙混过关。
她那点小心思自是瞒不过龙洛,但他也没有点破。
绸缎庄外,人来人往,小摊鳞次栉比,热闹得很,看样子,某人的馊主意又一次成功了。
摊位中,一位头发都花白的老人在叫卖糖葫芦。与其他人不同,他的糖葫芦没有包糖衣,只有当顾客需要他才将顾客选好的糖葫芦放在糖浆中裹上一转,还会依顾客的口味裹上花芝麻等。
凌施施看得入神。
“有意思?”
“还好啦。我头一次见人这样卖糖葫芦,临时裹上糖浆,糖浆一定会落得四处都是吧。”
“但有很多人喜欢。”
“也是。”歪着头,凌施施的嘴角泛出一丝笑容,对这些小城市来说糖葫芦随处可见,但凤来却没有专门叫卖糖葫芦的地方。只有四处游弋的小商贩偶尔会走街串巷地叫卖。到现在,她只吃过两次,一次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和姐姐分吃了一支,后来听说吃太多糖会长胖就不敢吃了。
第二次,却是和路昇一起吃的。
那一天,天上飞着蒙蒙细雨,打湿了凤来的一层地面。她怀抱着娘亲亲手做的一大堆糕饼满腹怨气地站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望着飞洒地很有几分惬意的细雨,满腹牢骚。那天早晨,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跑去看那个上次来找工作,这次搬了所有家当来这里干活的路昇了,可她呢?被老妈李青关在家里做了一大堆该死的饼子!做来干什么?还不是给她家那鬼小弟?她弟弟凌明明被父亲誉为臂力过人、学武举一反三的奇才,但凌施施至今也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臂力过人?举一反三?那是好听点的说法,对于这个弟弟,凌施施更愿意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来做总结。
更让她不高兴的事就是明明在下雨,她还得给那头脑简单的家伙送吃的!
不由得,她对自己老妈这种重男轻女的行为表示了深深的谴责。
“吱——”门开了。
凌施施至今也还记得那天看见路昇的时候的尴尬。
两次遇见他,都在她穿着最难看衣衫的时候。
老天爷,你何必这样整我……
“姑娘,外面在下雨,若不介意,可愿来屋中小坐一会?”
啥叫大姑娘家不能随便和男人说话?啥叫大姑娘家不能随便进男人的屋子以免破坏名节?啥叫笑不露齿行不动裙的淑女风范?
那一刻,凌施施全都忘了。
将怀里的饼子全送给路昇,她相信自己那一刻笑得分外灿烂。
后来发生的事时至今日想来依旧像一场臆想。
路昇接受了所有的饼子,给她烧了一壶茶,在这个湿润的雨天,两人围坐在桌子周围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午后,一个小贩也走到了这里,路昇将他请进屋,请他吃凌施施带来的糕饼喝热茶。为了表示感谢,小贩给两人糖葫芦。那天的糖入口即化,甜蜜了凌施施的每一寸发肤。
“后来呢?”龙洛望着她,似乎还想听。
实在没什么说的,凌施施竟然不自主的将那天和路昇的故事告诉了龙洛,像在回味,又像在追忆。
任何事都有“后来”,她和路昇的后来,就是再也没有了后来。
时到今日,还是有些难受。
一想起那日他的故意绕弯,凌施施就闷得难受。
“你从没想过告诉他你的心意?”
就算告诉,又如何呢?
抬起头,凌施施嘴上却不肯求饶。“你怎么喜欢问这种事啊?是不是男人啊?婆婆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