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湘面带绝望之色,似乎还想多说什么,但又对原夕争冰冷的神色颇为忌惮,终于还是不敢多言,只好哭泣着起身,却全身乏力,刚起来就滑倒,绿竹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青湘再怎么可恶,可到底是原村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人,见她如此落魄,绿竹心里也甚为不好受。绿竹一扶便可见青湘的手背上皆是鞭笞之印,不由大吃了一惊,道:&ldo;这是谁打你的。&rdo;她不说还好,一说像是正说中了青湘的痛处,她边哭边叙说。她虽说得支离破碎,但原夕争与绿竹也知道了一个大概。太后不喜爱曾楚瑜,两人在宫中的关系越来越恶化,终于太后技高一筹,曾楚瑜后位被废,降为贵妃。现如今宫中最得宠的是许大人的孙女贤妃,她嘴甜,出身高贵,又有太后依仗,一心一意想要登上后位。按青湘的说法是这个女子表面上是个端庄淑女,但其实是个恶毒的女人,一直在找她与曾楚瑜的麻烦。曾楚瑜病得快死了也是被她气出来的,原夕争却知道青湘多半是曾楚瑜得势的时候太过嚣张,如今曾楚瑜虽然没有完全倒台,但后位被夺,降为贵妃,已然是大势已去,宫中那群势利小人自然是放他们不过。曾楚瑜那样的心高气傲的性子,只怕如今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原夕争无声地叹息了一下。青湘见原夕争始终没有表示,只好起身抽泣着离去。绿竹略怀歉意地看着这个从小长到大,做奴才也一直显得做得比自己高一个层次的姐妹蹒跚着逐渐远去。她一低头,忽然看见了青湘刚才滑到地面上有根簪子,是一根木簪,显然断掉了,木簪原本不值钱,断了自然就丢了,可是主人却用金缠丝将两截又连在了一起。绿竹忙唤道:&ldo;青湘姐姐,你的簪子。&rdo;青湘走过来一瞧,叹了一口气道:&ldo;这不是我的,是娘娘的,我刚才忘了。她跟我说若是子卿少爷不想再见她这个罪人,她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让我将这根簪子还给子卿少爷,叫子卿少爷从此忘了曾楚瑜这个人,就当他们从来没有相识过。不曾相识,也不曾抱怨,没有遗恨,便无从惦记。&rdo;她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慢慢离去,突然听到背后有人道:&ldo;站住!&rdo;青湘一怔,马上便意识到这是原夕争的声音,不由惊喜地转过身来,满含期盼地看着原夕争,吃吃地道:&ldo;子、子卿少爷。&rdo;原夕争道:&ldo;你跟我说你们娘娘最近的情况如何。&rdo;&ldo;回子卿少爷,娘娘自从嫁进王府生了一场大病,便一直身体不太好,之前是因为有贵重的药物调理,不想才将将好就发生了这么一桩大事。如今是一日比一日憔悴,咳个不停,我瞧着是没有多少日子了。&rdo;青湘想起曾楚瑜倘若一死,她这个大宫女的下场,不由更是悲从中来,抽泣了起来。&ldo;那就是你娘娘还能动,是不是?&rdo;原夕争皱了一下眉问道。青湘强自压回悲声,道:&ldo;娘娘虽然整日卧床,但下地走两步还是可以的。&rdo;&ldo;好。&rdo;原夕争转过身去,道:&ldo;回去告诉你们娘娘,后天她若是能出得宫来,朝西走,我自会去找她。&rdo;青湘大喜,连声道:&ldo;多谢子卿少爷,多谢子卿少爷。&rdo;在青湘心目当中,眼前这个子卿少爷只怕是无所不能,倘若那病歪歪的曾楚瑜见了他一眼,有可能就多出几分生机来。这么一来对青湘来说简直就像是死里逃生一般,如何令她不喜。等青湘走了,绿竹才道:&ldo;咱们真的要去见楚瑜小姐吗?会不会太冒险。&rdo;&ldo;看情况吧!&rdo;原夕争叹息了一声,道:&ldo;也许这是我跟她最后一面,总要有一个了结。&rdo;绿竹不再吭声了,隔了一阵子道:&ldo;青湘现在也挺可怜的。&rdo;隔日,青湘驾着马车从皇宫西门出来,这西门的守将是曾楚瑜当年在荆州收留逃难的人之一。曾楚瑜见这人孔武有力,便提拔了他当楚王宫的护卫。哪知此人竟然累积功劳,直至做了皇宫的西门统领,曾楚瑜的心腹不多,但此人绝对能称得上是她的死士之一,这就是原夕争让她从西门出来的原因。青湘穿了一身太监的服装颇有一些紧张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查牌卫士。禁卫军扫了一眼青湘出宫的牌子,直把青湘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哪知那卫士只是道:&ldo;看好牌子,记得酉时要回。&rdo;青湘没想到如此这般就轻易过关了,连声称是,驾着马车一路便过了护城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