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弈连忙奔到他的身边,将曼苏里扶了起来,他摸了一下挂在曼苏里腰间的水壶,里面已经空了。曼苏里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似乎转眼间他的生命就会消失一般。简弈抽出腰间的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当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著他的指尖一滴滴滴进曼苏里的口中,那份滋润与甘甜令曼苏里恢复了知觉。他像一朵快枯萎的花朵一般,瞬息间因为得到灌溉而缓了过来。曼苏里有一点贪婪地用舌尖了一下嘴边的血,他睁开了眼睛刚好与简弈的双目对视。简弈看著他微露的眸子,那双迷蒙的双眼就如同他们最初第一眼对视时候一样。看上去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满目迷茫,会随时哭泣,但事实上他又不会哭泣,相反他会微笑,因为能伤害别人或者自己,而残忍的微笑,有一点洋洋得意。这样的曼苏里会让简弈想要拥抱,仿佛他穿透了那层外壳,一下子看到了曼苏里蜷缩在外壳里的真我。他们有一刻就这样静静的对视著,很久,然後两人才沈默上路。达尔贝达终於在千辛万苦之後被找到。一片沙漠上,突然间多了无数个白色帐篷,远远看去颇为壮观。骆驼,各式适合在沙漠中行径的越野车停得到处都是。犯罪拍卖场竟然是如此的热闹,让简弈颇觉得有一点不可思议。简弈在路上伏击了两个欧州白人之後,从他们的身上弄到了邀请函与一辆沙漠用的越野车,这样他们才算能在渴死之前抵达达尔贝达。拥有达尔贝达发送邀请函的人,自然不是什麽良善之辈,因此简弈表达歉然却没歉意。整个过程,曼苏里都表现得很兴奋。达尔贝达的原住民都是一些身负武器的地道阿拉伯人,绝大部分的人使用阿拉伯语,也有人会说法语,或者是西班牙语。曼苏里与简弈一进镇,便急急忙忙找到了路边贩水处,简直是迫不及待地立刻要了一桶水,一直饮到两人都打起了饱嗝。沙漠里的水是最珍贵的,达尔贝达镇上的水尤其昂贵,甚至要贵过那些名酒。所幸的是镇上流通的依然是摩洛哥的迪拉姆币,简弈身上带的钱倒还足够他们开销。然後他们凭著达尔贝达的邀请函在流动小镇上找到了一家旅馆住下。尽管来达尔贝达拍卖场的都是一些国际罪犯,非富即贵,会在达尔贝达拥有自己的私人帐篷。但事情总有例外,他们当中也有一些穷困的人,尤其是提供犯罪商品的人,他们的到来,最原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出售手中的商品来牟取暴利。因此两人找到暂居地倒也不算太困难。两天不眠不休,饥渴地疲於奔命。即便是简弈,也觉得四肢快要松瘫了。他们进了帐篷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刻倒地而睡,曼苏里很快就睡著了,他轻微的呼吸声却让简弈睡不著。简弈的目光一直看著帐篷的顶部,他从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子,掏出了一块巧克力。尽管那块巧克力已经完全融化在了纸上,简弈还是很细致地舔著。「你好像很喜欢吃巧克力。」刚才还在熟睡的曼苏里似乎突然醒了,他撑著自己的头,看向自己脚边半靠在帐篷上的简弈,道:「为什麽?」简弈笑了一笑,道:「我以前看过一部影片,上面有一句台词,说:生活就像一盒品种繁多的巧克力,滋味永远出人意料!我很喜欢。」「lifewaslikeaboxofchotes,youneverknowwhatyou&rso;regonnat!」曼苏里淡淡地问道:「是这句吗?」简弈含著巧克力,看了一眼帐篷,喃喃地道:「很奇怪,殿下你也是一个电影爱好者?」「很意外?」「说不上来,也许觉得你不应该是一个喜欢看电影的人吧!」「为什麽你要这麽讲?」曼苏里的眼睛很亮。简弈微笑了一下,道:「睡吧!」「为什麽不说呢?」曼苏里依然追问道。「王子的生活不应该是比电影更精彩吗……」简弈微笑道:「明天再聊吧!」曼苏里没说话,他看见简弈的双目闭上了,而且似乎他很快就睡熟了。他歪头细细打量著这张脸,实在平淡,但细看倒也眉目英挺,很有男子气概。曼苏里忽然觉得心里有一种模糊的东西正在微微动了一下,但很快又被一种冰冷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