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云子甚至懒得改自己的名字,这点倒是同释空如出一辙。
以前读书的时候,常有人这样形容骆可可:书读多了就会变傻,比如某年级某班的那个名字听起来很欧罗巴,其实本人就是个萝卜妞的谁谁谁。
那个谁谁谁指的是骆可可。
现在,骆可可却想说,万事万物都是相通的,学道学佛学太多了,人也会变傻。
比如说玄云子,还有那教名。
寒暄过后,骆可可同卓昔一道在玄青末教里逛逛,瞎走了一会儿,她看见一所破旧的小房屋。这里她是认识的。上次同释空、林子予一道从狱中逃走时,曾路过这里。
“听其他人说,这是廖不屈的居所。”玄云子介绍道。
骆可可静默了一会。原来,牢房和这里是相通的,释空曾说木依打算色诱他,看来,色诱不成,林子予就将自己丢入大牢同释空做朋友,估计打算曲线救国让释空归顺。后来他与释空的逃亡,不过也是一场游戏。
正欲离开,骆可可注意到墙角有不太起眼的砖块,上面刻着一座正在坍塌的桥,桥上写着两个大字——共振。
骆可可脑中立即跳出一句话:这男人又开始发疯了……
可再一想,又觉得这两个字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共振嘛,以前廖不屈假装成林子予的时候她做过一次。
难道,这其实是留给她的?
掂量了一下砖块,似乎有些重量。
骆可可让卓昔轻轻砸开砖块,里面是一封信。
——
“见信好。
从一开始,我就是林子予。”
骆可可浑身一颤。拿着信纸的手有些发抖。她有些不敢看,却又强迫自己必须看下去。
“在同你相遇之前很久很久,甚至在遇见木依之前,我就已经是林子予。
可很久以前,我却是廖不屈。
我已不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是在什么时候。诞生的时候我脑中只剩林梓和江宇儿的名字。但那时,我甚至不知道那是我父母的名字。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称呼我为‘教主’。我一点点尝试,慢慢明白我的身体里似乎生存着另一个人。
那个人,叫做廖不屈。
是一个不快乐的人。
我也厌恶那个男人,厌恶他因那个叫做江宇儿的女人产生的痛苦。那样的痛苦在我看来很可笑,但是我却不会拥有。
我开始想要廖不屈消失。
消失的前提是必须让他绝望。而让他绝望,实在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只要不断激怒江宇儿,逼着她折磨廖不屈就行了。
慢慢地,我独占了这具身体。
但我毕竟不是真的廖不屈,我不知道真正的他是何模样,小的改变容易引起揣测,大的变化容易让人惊异,却不会让人胡思乱想。
所以我成了廖不屈,一个古怪的,爱各种绣花衣裳的怪男人。就这样轻易地混了过去。
但痛苦却还在后面。
我知晓廖不屈做的事,不论他的初衷是什么,我佩服他的能力,还有残忍。
可我呢?我享受着廖不屈的一切,屈辱地享受着。我开始不安,我决定做点什么,或者毁灭些什么。
在那个时候,我遇见了木依,我答应她那件奇怪的事,决定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
再后来,我遇见了你。
你嘴里说的是我全然不知的事情,我想再接近你,却又担心你认出我来,那夜,我知道你躲藏在那里,也在那个时候,我装出了两个人的声音。
我想试着接近你。
你果真没有怀疑我。
我喜欢看你生气瞪眼的样子。
我开始用两个身份同你接触,也渐渐知晓你或许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你才懂得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我想要一直装下去,但我的一些口头禅让你发现了真相。我决定换个方法。
于是我在你面前装作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