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看,那怪物已经来到林子予的身边!她甚至看见那留着脓水的舌尖就要触到林子予的面庞!顾不得多想,骆可可高举起刀,约略估计了一下方向,狠狠朝下刺去!
这次她听见了金属与血肉碰撞的声响。
颤颤地睁开眼,骆可可看见刀稳稳地扎入了怪物的一侧大腿,那怪物侧过头,用那双古怪的眼睛瞅她。
骆可可脑中一片空白,她已没有了思维,只知道用力地拔出刀,再用力地刺下!刺了多少刀她已经不知道了,究竟有多少刀刺空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个怪物竟然完全没有避让,他始终望着她,一动也不动,就像那锋利的武器刺入的是虚空,就像流出来的不是鲜血。
至始至终,那怪物都没有反抗。
甚至,没有伤害她,也没有伤害原本打算撕咬的林子予。
他就那样爬走了,用猫一样的步子。
骆可可手中依旧握着那把刀,精神高度紧张,眼睛不住四望,生怕那怪物的离开不过是一场戏弄猎物的游戏。
但她多虑了,那怪物真走了。
确定了这点后,骆可可无力地坐在地上,她很茫然,也很难受。
她完全无法从那怪物的动作推断他是否有人的思维。说有吧,他的行动完全是一只野兽;说没有,他却又知道如何封死他们的去路!
地上,怪物的鲜血都要凝固了,她却依旧浑身发抖。
她决定离开这里,回去找卓昔,至于林子予,她不想管他了!
林子予的手突然摸上她的小腿。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骆可可赶紧将耳朵凑上去,她听见林子予说,“跑。你一个人,离开,别管我。”说完这几个字,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骆可可一咬牙。这是林子予让她走的!不是她自己走的!是这个男人自己说的,他们之间只有利益!
离开前一刻,她看见林子予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好奇,也很温柔。
在山上绕了一圈,骆可可却又选择了回来。回来的时候,她给自己摘了一点水果。
林子予意识到她的回归,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愤慨,却又有一丝诧异,一丝骆可可以前从未见过的柔情。
拿出在几个水洼中清洗了无数遍的刀,骆可可再一次割伤自己,她看了眼林子予,轻轻说,“人与人之间,不只有利益。”
林子予眼神忽然有些暗淡。
又渐渐失去了光芒。
骆可可心道不好,赶紧喂血。喂过后,林子予看起来又要好些了,就是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迷茫。
骆可可松了口气,她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怪兽,她也不敢点火,很久,她对同样没睡觉的林子予说道,“我唱歌给你听。”趴在林子予耳边,她从《上学歌》开始,唱遍了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音乐考试歌曲,然后是大学的校歌,学外语时顺道学习的歌曲。她唱了很多,心里渐渐放松了。
她可不担心日后被林子予质问唱的是什么,就算被问到,只要回答说那是林子予的幻觉不就行了?
唱完了歌,她又同林子予说话。从自己小时候的所有开心的、伤心的事,一点点讲到大学。累了,就啃一口野果子,又继续讲。她打算在这个迷迷糊糊的男人身边说完自己以前的一切,而后将过去彻底放下。
她讲到了自己的大学,“大学的时候,我们学校的男生说历史系的是古董,英文系的是假洋鬼子,中文系的是流氓,而……哲学系的是傻瓜。结果我却选择成为这样一个傻瓜。因为大三有一天,我们全系出去吃火锅,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发现我连盐和味精都分不清楚呢!呵呵,那天,我们教授也说我将精明的东西学迂腐了,说我只知道书上的,却全然不知道该怎样用。结果,你知道我怎么做吗?我决定考研,最后选了哲学,因为再那时的我看来,那是最飘渺的,最能让我蜷缩在壳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