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予已能同释空打趣,状态应该不错。
骆可可有些看不清背对着斜阳的林子予的神色,没胡闹时的他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轻抚着小腿上的绷带,晦暗取代了他面上的阳光。之前在地道中,骆可可听说林子予付了钱买落海珠,廖不屈不但不给东西,还将他揍了一顿丢入了地牢。林子予还说什么从来只有他骗别人,还未有谁能欺骗他。
这句话再联系林子予的性格一同考虑,他被廖不屈摆了一道后定会想要报复,骆可可相信这说不定就是她的机会,但林子予自己也说了,所谓的永不背叛,一定得有相同的利益关系。
而今她或许已经与林子予有了相同的利益、或者说目的,但她又是否有资本与林子予结盟?
“该怎么离开?”释空打破了沉默。
林子予略一沉思,却问,“你之前下脚足够狠吗?”
“应该够狠,但对方也是习武之人……”
释空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院墙外传出了震耳欲聋的搜捕声。林子予迅速决定由释空去引开邪教的弟子们,他则骆可可一同另求生路。若能顺利离开,切记自行离去,休管其他人。
这建议听起来有几分残忍,但释空会武功,林子予同骆可可是两个人,这种分法要相对公平些。
释空很快离开,离开前弄出很大的响动,引走了追兵。
世界清静了,骆可可很想问林子予为何留下她,又有些害怕那个原因。在这个世界,她的生命就是一场狂奔,从一个点奔向另一个点。一直未能歇息。若虚假的占时安心也能带给她一点力量。又何苦知晓太多的真实。
“我们又何时离开?”她试探着问了一声。
林子予冷冷地看了一眼天边,自言自语,“咱俩都不会武功,还是等天再黑些。”话罢,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骆可可有些不习惯,不是不习惯沉默,而只是会不断想起最初遇见时的那个温柔的小林子,而不是冷漠的林子予。
重遇后,她就没有称呼过他为小林子。
光亮被黑暗吞噬干净。林子予突然一把扯住始终在发呆的骆可可的手,吓得她险些叫出声来。在林子予的指挥下骆可可换上小屋中搁放着的邪教牌邪教的服装,梳了个男人的发髻,她心里装载无数七上八下的水桶。虽已不是头次逃亡,但这次她毕竟身处对方老窝,形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困难严峻。
“走。”林子予道。
“不用点火?”骆可可问。
“你怕自己活得太久了?”
“那你认识路?”
“白日走过一次。记得。你也被掳来了此处,为何不记得路?”
“我是被装在麻袋里的。”这话是骆可可胡说的。但完全不认识路的她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装做被打晕带进来的更有面子。
由于林子予记得路,加之邪教弟子们的心思也大都在谈论廖不屈又跑去闭关,木依小姐又发了一通脾气的事,也没怎么留意两个窜逃的身影。故而这一路他们俩走得倒也算是轻松。
但问题始终存在,还没出现,只是因为还没有留意到。
最大的问题很快来了。
林子予和骆可可都不会武功,那么,面对侍卫森严的大门,究竟要怎么出去?
骆可可的想法倒是蛮多的,比如“给我一根杠杠,我能跷起地球”,依靠杠杆原理将自己和林子予像卡通里演的那样弹出去,但一则没有那么多杠杆,二则她充其量只是知道个原理,具体的弹出轨迹运算却不是她的专业,而且……她和林子予究竟谁先弹出去?真能弹出去吗?
又比如,她还可以用“白马非马”的哲学原理同那两个守门的争论为何“骆可可不是骆可可”“林子予不是林子予“,这都是哲学问题!她的专业!她可以很专业!但是……世上又何来那么多像廖不屈一样的好奇宝宝?恐怕她还没结束第一阶段的论证就被顺手捞走了。
想了一会儿,骆可可有些哀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