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止住眼泪,颤声说道:“若是菩萨能够帮信女达成这两个心愿,信女愿意减寿二十年,以感谢菩萨的大恩大德!求菩萨成全!”说罢,她将头重重地磕了下去,一下又一下。
夜色已深。紫绢从门缝中往里面望了望,看见刘意映仍然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地跪在佛前。她又悄悄地退了开来。
看着紫绢返回院中,一个小宫女凑上前来,对着紫绢问道:“紫绢姐姐,公主还不打算离开吗?”
紫绢摇了摇头,说道:“看这模样,公主怕是今晚都不会离开了。”
小宫女一怔:“公主不会要在这里跪一宿吧?”
紫绢转过脸,眼睛望向佛堂,轻声一叹,说道:“看来,公主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我们也别去打扰她,由着她去,待她叫我们的时候再进去。”
“是。”小宫女点了点头。
以前,刘意映理佛都是陪田太后,那时,她跪一小会儿,便会觉得脚累得慌。这一回,是她自己诚心求佛,也不知道跪了有多久,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只要刘祯和司马珩都能平平安安的,就算让她在这里跪一辈子,她也是愿意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意映突然隐隐听见宫中传来喧闹之声,在夜深人静之时,显得分外嘈杂。她眉头微微皱起,高声唤道:“紫绢!”
很快紫绢便进了门来,躬身问道:“公主,你叫奴婢可是有事?”
“外面何事如此吵闹?”刘意映问道。
“请公主稍候,奴婢已经派人前去探听情况了。”紫绢应道。
“嗯。”刘意映面色微微缓和下来,对着紫绢说道,“有消息速来报我。”
“是,公主。”紫绢应道。
正在这时,只听清心堂的大门“砰!”被人推了开来,一个小宫女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还大声喊叫道:“不好了!虎贲军就要打进宫来了!大家快逃命啊!”
清心堂的宫人们听到此话,一下便像炸了锅似的,乱作一团。
紫绢脸色一变,看了刘意映一眼,说道:“秀桃,你别胡说。”
“紫绢姐姐,我可没有胡说。陛下已经带着太后、皇后离开雒阳前去定州,没被陛下带走的人,都各自逃命呢。”秀桃一脸着急地说道,“紫绢姐姐,我们也快逃吧。那虎贲军中皆是些腌臜汉子,待他们进了宫来,还不知道怎么作贱我们呢。”
紫绢转过脸,看着呆呆跪在地上,一脸苍白的刘意映,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轻声唤着她:“公主,你怎么办?”
许是跪得太久了,刘意映一起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紫绢眼急手快,赶紧将她扶住,叫道:“公主,脚下小心。”
刘意映转过脸来,用无神的双眼看了看紫绢,半晌,才张开毫无血色的双唇,喃喃道:“他们真的攻进来了?皇兄,皇兄可怎么办呀?”语毕,泪如雨下。
见她如此,紫绢心中也是一阵难受。她轻声说道:“公主,你赶快去找陛下和太后,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吧。我们贱命一条,随便往哪里一躲就是了。可你不同,你是大齐公主,司马氏进了城来,必定大肆诛杀刘氏皇族。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听了紫绢的话,刘意映一怔,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对!我要去找皇兄!生死我都要与他和母后在一起!”说罢便转过身,向门外跑去!
看着刘意映远去的背影,紫绢转过脸,对着清心堂的宫人说道:“大家也收拾一下,分头逃命去吧!”说罢叫着秀桃收拾了几件细软,往宫外逃去。
刘意映跑在宫中,看见宫女寺人皆四处尖叫奔逃着,这皇宫瞬间仿佛成了阿鼻炼狱,全无平日的庄严肃穆。
刘意映跑到乾元殿,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她又向着田太后居住的安阳宫而去,仍是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