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嘿嘿笑了笑:“奴婢觉得姑娘不戴面具更好看,姑娘比玄女好看多了。”
这句说得刘意映心情极其舒畅,拍了拍冬雪的戴着面具的小脸,说道:“嘴这么甜,回去赏你一支珠钗。”
冬雪赶紧喜滋滋地说道:“奴婢多谢姑娘。”
刘意映又说道:“好了,我们也别再耽搁了,这便去买荷灯吧。放完了灯,好早些回去,免得秋霜一个人顶不住。”
“是,姑娘。”冬雪应了一声,便上前挽着刘意映,笑道,“姑娘,前面有几家卖河灯的铺子,我们去看看吧。”
“好。”刘意映点了点头。她觉得戴着面具似乎有些憋闷,又将面具取了下来,露出姣好的容颜。
冬雪挽着刘意映向前走去。正在这时,从后面窜上来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边跑边闹,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跑到刘意映与冬雪身后时,一个头发枯黄的少年推了前面一个穿青衣裳的少年一下,青衣裳一个踉跄,便撞到了冬雪身上。冬雪不妨被人猛撞,整个人便扑到在地上,连麻姑面具也摔坏了。
冬雪原本就挽着刘意映,被撞倒在地的时候,无意中拉了刘意映一下。刘意映被她这一带,一个重心不稳,人便不由自主地向一边歪去,眼看要摔在地上了,这时,旁边一个穿着霜白色衣衫的男子伸出一只手来,便将刘意映扶住,口中叫道:“姑娘,小心!”
被这白衣男子扶了一把,刘意映才将身子稳住。那人见她站定,赶紧将手松了开来,说道:“姑娘,多有得罪。”
刘意映定了定神,躬身向白衣男子施了一礼:“多谢公子相助。”
“姑娘不必多礼。”男子赶紧回礼。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犹如金玉相击一般,清泠悦耳,完全不像正在变声的张煊那般聒噪。
刘意映微微笑了笑,然后抬起头来,只见那白衣男子站在自己面前,长身玉立,身姿风雅。只是,他面上戴了一张后羿面具,让人识不得他的真面目。
这时,冬雪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查看自己是否受伤,赶紧跑到刘意映面前,拉着她,一脸紧张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儿吧?”
“我无事。”刘意映转过脸来,对着她关心地问道,“倒是你,摔着哪里没有?”
“没有。”冬雪摇了摇头,然后转回头对着那小黄毛和青衣裳喝道,“你们俩怎么走路的?把人摔伤了可怎么办?”
小黄毛和青年裳赶紧哈着腰,向刘意映与冬雪赔不是道:“两位姑娘,小人走路不长眼睛,得罪了。”
冬雪冷冷哼了两声,对着刘意映问道,“姑娘,如何处置他们?”
听了冬雪的话,刘意映一愣。这又不是在宫中,他们也不知自己身份,还能怎么处置?于是,她对着冬雪说道:“既然你我都未受伤,也就无事了。”说罢对着小黄毛与青衣裳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俩走吧。以后走路可不得再如此鲁莽了。”
“多谢姑娘。”
“多谢姑娘。”
两人大喜,赶紧刘意映行了一个礼,然后互相交换了个得意的眼色,便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站在刘意映身边的白衣男子突然开口叫道:“且慢!”
小黄毛与青衣裳一愣,转过脸来,对着白衣男子问道:“公子,可是有事?”
白衣公子走到两人面前,冷冷一笑,说道:“你们两个,人可以走,东西可得留下!”
闻言,小黄毛与青衣裳面色一变。
半晌,青衣裳才吞吞吐吐地问道:“敢问公,公子,是什,什么东西?”
白衣男子冷冷的声音响起:“什么东西?你们俩自己心知肚明!今天是中秋之夜,不要逼我动手拉你们去见官!”
小黄毛与青衣裳毕竟年岁不大,一听说要见官,两张稚气未脱的脸一下便变白了。只见青衣裳望着小黄毛,后者犹豫了片刻,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青衣裳便走到冬雪面前,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对着她恬脸笑道:“姑娘,你方才摔倒的时候,小的在地上捡了一个钱袋。你看,是不是你掉的?”
冬雪看见这熟悉的钱袋,怔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手往腰间一摸,果然已是空无一物。她一下便明白怎么回事,赶紧伸手将青衣裳手中的钱袋抢了回来,瞪着他恨恨说道:“真是你捡的?”
“是,是。”青衣裳笑着说道,然后转过脸对着白衣男子说道,“公子,我们可以走了吧?”
“嗯。”那公子冷冷应了一声。
小黄毛与青衣裳如获大敕,道了谢之后,一溜烟便跑不见了。
看这白衣男子不仅在自己快摔倒时伸手相助,还帮冬雪找回被窃走的钱袋,刘意映忙走到白衣男子,盈盈一礼,微笑道:“多谢公子两次相助小女子。”
白衣男子赶紧回礼:“姑娘不必客气。”顿了顿,他又问道,“姑娘就与侍女两人出来吗?”
刘意映含笑道:“是。”
白衣男子默了片刻,说道:“这中秋夜,集市上虽然人多热闹,但也是鱼龙混杂。你们两位女子,怕是不安全啊!”
“多谢公子关心,我们不会久呆的。”刘意映忙说道,“待我们去河边放了河灯,便会归家。”
闻言,白衣男子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正好在下也要去河边放灯,如果姑娘应允,在下可否与姑娘一同前往河边放灯?一来,我们三人可以做个伴,二来,在下略会几招拳脚,遇见宵小之辈,也可相助姑娘。”
听到白衣男子如此说,刘意映愣了一下。萍水相逢,他居然主动提出要与自己和冬雪一起去放河灯,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
似乎看出刘意映眼中的防备之色,白衣男子拱手笑道:“姑娘大可放心,这一路到雒水之滨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在下若想使坏,姑娘只要高声喊叫便可。”
听白衣男子这么一说,刘意映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齐民风开化,男女之间只要守礼识仪,结伴外出也无人置喙。这白衣男子虽然是陌生之人,但却助了她两回,刘意映对他自然高看不少。再说了,他已经如此说了,如果自己再拒绝他,倒有些失礼了。
于是,刘意映仰起脸,对着他赧然一笑:“公子哪里话,我只是怕会给公子添麻烦。”
“姑娘多虑了。”白衣男子笑道,“我与姑娘虽只是萍水相逢,但相识亦是一场缘分。何来添麻烦之说?”
刘意映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便多谢公子了。”顿了顿,她又说道,“嗯,一会儿公子买河灯的钱,便由我出吧,以感谢公子相助之情。”
闻言,他轻笑出声,说道:“让姑娘破费了。”
“无事。”刘意映笑了笑,抬头望着他,又问道,“对了,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面容,所以,他的眼睛便显得特别明亮,像闪着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