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所的时光就这么平静又紧张的过了下去,只是经过了几天,大家就好像已经十分适应了这种生活。当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之后,这里的生活好像也变得平稳起来,连那随时都可能到访的污染对他们来说好像也不算什么会令他们担忧的东西了。
他们现在倒是有些理解苏浩岚的淡定了。
适应了结果就是他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节奏,慢慢觉得这项艰巨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他们甚至可以给自己找到一点放松的时间。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在朝溪市里第一次能对眼下的情况稍稍有一些把握,继而让他们产生了一种似乎可以掌握一切的感觉。
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可以做,所以这几天他们又抽空把谭言西审了几遍,想从他口中再问出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可到问了几圈才发现,他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多,很多事情他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件事情而已,细节完全不清楚。
杜巍奕看着靠在墙边一副半死不活样子的谭言西,知道他其实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了生气。
他好像忽然对什么都不在乎了,不想再管他的什么任务,也不去想他们会怎么处理他,甚至对自己的死活都不在意了。
杜巍奕回想起来,这应该是从谭言早死的那天开始的。
他不清楚这对兄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为什么会做这个,但想来这个年龄的孩子经历的事情总不会和他们这样的人一样。
谭言西望着天花板出神,忽然察觉到了被注视着的目光,转动了眼珠向杜巍奕看了过来。
“还想问什么?”谭言西一动不动,似乎只是例行公事的问了一句。
“那天你们是想逃走吧。”杜巍奕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忽然听到可能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谭言西也没有听明白,但他已经丧失了对一切事情的好奇心,一点也不想去细究,下意识的就想回一句不知道。可话到嘴边,却忽然卡在了喉咙里。
他猛然明白了杜巍奕问的是什么,身体微微一僵,转头向他望了过去:“你想说什么?”
“来到研究所之前,你把我们带到了那个营地。那里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废弃营地,一定有一些特殊之处。”杜巍奕一边猜测一边说:“因为你们知道我们要去最后一个地方了,是不是和我们一起去都不影响你们的任务,你们没必要冒这个险。所以你们打算在做完最后一件事情之后撤离,这件事情也许是偷走我们已有的记录仪,或者是把我们手里的记录仪销毁之类的,但总之你们最后没有成功。”
杜巍奕几乎每说一句话谭言西的脸色就会变一下,他知道自己说对了,却不给谭言西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营地里刮起的那场诡异的风不是偶然,
也不是朝溪市里的“它”控制的,是你们刻意开启的。应该是想借机离开还不想让我们怀疑,这可能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步骤。但当你们真的打算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那根本就不是离开的路,而是一条死路。”
谭言西的脸在一点一点的涨红,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脸已经涨的发紫了。他愤怒的像是窒息了一样,死死的盯着杜巍奕,却一句话都不说。
就在杜巍奕觉得他马上就要被憋死的时候,他忽然间哭了。不是嚎啕大哭,只是无声无息的流泪,转眼间就满面泪痕。
他像是不想在敌人面前示弱,即使已经这个样子了,依然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依旧不敢喘息,好像只要稍稍呼吸一下,他就会哭出声来,忍得几乎全身都在颤抖。
杜巍奕看他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安慰他些什么。可惜他不太擅长这个,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柯景明或是裴文滨,即使是赵湛恩面对这种情况可能都要比他处理的妥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在谭言西单薄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放缓了一些语气直接问他:“可以给我讲讲,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个吗?”
谭言西微微怔了一下,抬眼看了看他,半晌才缓慢而细微的吐出了一口气,那强烈的窒息好像才稍稍缓解了一点。
“为了活下去。”他开口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们都是孤儿,没吃没喝没地方住,在大街上流浪,死了也没人管。加入他们就可以吃上饭,我们是为了活下去。”
杜巍奕垂了垂眸,他能想象出那样的场面,但也仅仅是想象,他没有见过那样的情况。顿了顿他问:“你们是怎么被送到这里来的?”
谭言西好像恢复了一点,喘了一口气,声音也平静了许多:“在朝溪市刚刚封锁的时候,有几十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很多比我还小的孩子一起被送进了这里,我们唯一的任务就是破坏你们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