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湛恩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学校,因为这一次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落下了一大堆作业,还都是论文什么的比较复杂的东西,有长篇大论的文字要写,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观察报告。她觉得她整个大学期间都没有写过这么多的字。
她疯狂的打着字,打字的手仿佛都出现了残影,键盘劈啪作响。她填满了一张又一张的观察报告,把内容写得非常详尽周密。而桌子旁边还堆着一大堆需要她去处理的报告,以及一大摞按照日期记录的很多观察内容。
这应该是她自己做了某个研究项目,尽管赵湛恩并不认为自己现在有这个本事能完成这些。但此时她满心的念头只有快点把这些东西写完,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写了不知道有多久,她终于写完了所有报告,随后抱起桌边的一个很大的本子,起身向研究室外走去。
这间研究室很大,各项设备配制也非常先进,赵湛恩很清楚这里不是学校的研究室,她应该是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此时她出门的动作却没有半点犹疑,也没有分出一丝注意力去分辨方向,仿佛对这个地方的熟悉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她推开实验室的门,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她就来到了一个更加陌生地方。
这不是一间研究室,也不像是一般的实验室,事实上她从没见过任何与这
里相似的地方。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大堆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玻璃罐子。
那些罐子很大,大多都是圆柱状的,在房间里几乎是顶天立地。
赵湛恩步履飞快的在那些罐子中转来转去,在每一个罐子前停留片刻,随后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极其娴熟的样子。
她其实什么也看不出来,那些罐子在她眼里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记录的,但她还是一个一个的认真记录着。
这个房间并不大,那样的大罐子大概有二十个。她在罐子中间转了几圈,不停地记录着,可走着走着却隐隐感觉到了一阵目光像针一样刺在她背后。
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回身看过去也什么看不到。可慢慢的这种感觉却越来越明显,那盯在她背上的目光如有实质,仿佛冰锥一样,让她感觉一阵发毛。
可她依然什么也看不到,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人,怎么会有人在看着她呢?
她握紧了手里的本子,强行让自己定下心神,继续专注的记录着。可这种感觉不是她不去想就不存在的,反而她越是想让自己忽略那目光,那种感觉就越是明显。让她如芒刺在背,全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让她每时每刻都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从后面忽然冲上来。
这感觉让她全身都僵硬起来,不受控制的冷汗直冒,身体仿佛不会动了一样。她感觉自己像个有被
迫害妄想症的人,那一刻她甚至觉得四周的空气都仿佛要来刺杀她。
她想离开这里,尽全力让自己快走,可过度的紧张让她仿佛失去了方向感,她忽然间找不到门了,遵循着肌肉记忆走过去,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永远都是墙。
背后的那种冰冷的被注视感越来越近,仿佛已经贴在了她的背上。她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此时的她却发现她真的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离开一定会发生一些很糟糕的事情,可她走不出去,急剧升高的紧张和惊悚让她感觉背后那阵冰冷仿佛化成了一潭刺骨的水,一点一点的将她淹没在了其中。
就在那阵冰冷即将淹没她的那一刻,她陡然猛吸了一口气,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她还在研究所的大厅里,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应该都是她的梦。她看了看周围还没有醒过来的人,捡起了扔在地上的睡袋盖在了身上。
八月的天,谁能想到夜里会这么冷。
她盖着睡袋闭目养神了一会,才感觉身体渐渐暖了起来,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被冻僵的四肢舒展了一些。
此时天已经亮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天应该已经大亮了,不过今天应该是有些阴天,可能是要下雨了,阴沉的天空中只隐隐投下了几丝不甚明亮的阳光。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在把睡袋盖在韩以晴身上的时候才发现她在睡
梦中眉头紧锁,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也十分紧张,想必也是做了噩梦。
噩梦?
赵湛恩回想了一下她梦中的情景,那种被注视的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直到现在还停留在她的皮肤上,这感觉太真实了,不像只是因为没有盖被子的原因。
她想到这里,转头去观察了一下此时其他人的表情。这才发现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的神色,只是有多有少,不都是那么明显而已。
如果此时所有人都做了噩梦,那这么就不是巧合了,这地方肯定有问题。
她正想到这里,韩以晴猛然惊醒过来,和她一样猛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赵湛恩反应不及,回头一看差点和她的额头撞在一起。
“怎么了?”赵湛恩伸手按在她肩膀上让她平静下来:“做噩梦了?”
韩以晴在她脸上认真的看了几圈,好像终于确定眼前的这个赵湛恩是真的,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梦到我被困在了一个很狭小的地方,四周都是墙壁,我只能站着,不能走到别的地方,只能在原地打转。我想要离开,却发现也出不去。我拼了命的挣扎,然后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