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爹爹刚到院外就听到了这句话,当下更是气的了不得,几步踏进,厉声道:“他们都是你出生时就伺候的下人,你竟要把他们打发去矿里当苦力,谁教的你小小年纪就这般恶毒!”
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慕蝶,原来自己女儿是这样的性子?
她生的好,平时又很会说话,自问很爱这个女儿,虽然骄纵些,但大体总是不错的,谁料,今天才看清她的性子?今天已经吃了这样大的一个教训,现在竟然还变本加厉了?
程慕蝶只觉脸上墨汁发痒难耐,根本无心听程家爹爹在说什么。
“爹爹!”
“快让人给我洗脸,我觉得脸痒痒,那墨汁里肯定加了东西的!”
“简直愚不可及,你脸除了墨汁完好无恙,加了什么东西!”程家爹爹暴怒,“不准洗,在脸上留一天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不待程慕蝶反驳,又扬声对着惊愕的众人道:“所有人都出去把院门锁了,不许看她不许和她说话,不给水不给饭!”
“再不教以后还了得!”
说完便拂袖而去。
将院门锁上后,里面程慕蝶的哭喊拍门声不停传来,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人不忍心道:“老爷说不给水不给饭,姑娘要饿多久呀?”
“老爷能饿她多久?最多一天也就罢了!”
有人忿忿不平,什么事都没做就要一家子被打发到矿里,那矿里随时崩塌死人,姑娘难道不知?好歹也陪伴了数年,竟一点情分都不顾的!最先开口那人却又道:“姑娘着急用水洗脸,井水她年纪小打不上来,厨房里也没有水了。”
说完一顿。
“不对,厨房里有今晨我泡了辣椒的辣椒水,给忘了!”
话说完就被人给捂住了嘴巴,小声道:“这是老爷吩咐的,谁知道姑娘要去小厨房呀?行了,这事就当不知道,老爷吩咐了的,一天不准洗,她若洗了,也是她自己不听话在先,谁怪的到你我头上?”
“走走走,都家去,别在这围着了……”
树上的卫东眉毛一挑,好像不用自己去添把火了?
却说小九这边,一行人已经到了公盘处,公盘分三日,一日观,一日定,一日开石,裴凤卿抱着小九,随着人流走进了万众瞩目的滇南公盘。滇南虽小,周遭却满布玉矿,大周顶好的翡翠,十之八九都是从这里出的。
两年一次滇南的公盘每每都能吸引大量人。
而这一次最为盛大,只因滇南老矿今年再开石了。滇南小镇当年并不是叫这个名字,就因为那个老坑才改了名。那是名副其实的老坑,数百年来每每开坑必出大玉,矿脉越来越少,开采次数也越来越少,现今已十年一次。
今年,正是十年之期。
小九由裴凤卿抱着,因人太多,顾云本自告奋勇去抱白秋秋,结果走了两步实在受不住,最后变为张妈妈苏妈妈一人牵着秋秋一只手,白秋秋板着脸,小九瞪着眼,一起进入了万众瞩目的滇南公盘。
场内不止简单,甚至说没有任何布置,进场后,满目的玉料。
小九抱着裴凤卿的脖子,已经彻底傻眼,即便没有细看,这进场门口处的玉料就已经表象十分完美,个个都不比璞玉坊的表象差,小九只看得眼睛都收不回来。苏三娘回头看到小九瞪大眼傻乎乎的样子,轻轻一乐,从裴凤卿手里把孩子给接了过来。
小九彻底傻了。
“师傅,您不是说门口的东西是欺负外行人的吗?”
苏三娘先前已经跟小九简单讲过一次,这公盘呢,门口摆放的玉料都是打发半吊子和听风就是雨的外行人的,价贵不说,绝对不会出大玉。
苏三娘轻声道:“这门口的玉料,都是经年的观石老师傅选出来的,玉有,好玉也有,但也只对得起它的价格了,大玉绝对没有。小九你记得,人观石,石藏玉,就知看谁更道高一尺了。”
玩玉的都是有钱人,这公盘就是为了挣钱,怎会将人拒之门外?但那些人傻钱多的外行人有时真的很烦人,不懂行情就随意抬价。公盘当然希望钱越多越多,但也不能彻底得罪了内行人,玩玉的都知道大概多少钱,如果每每来这都要翻倍甚至数倍的价钱才能买,谁还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