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6子虞便出了房门,趁着已是早春,叶子上还含有春露,领着一众侍女在院子里拿着瓷瓶采露。
说来也是矫情,自从跟着凤仙娘子学了茶艺后,便知道品茗除了茶为重,煮茶的水自也是要上等。
煮茶,以冬融雪水为佳,次之为晨露,最末才是井水,不同的水煮出来的茶香味各异,口感不同,如今已是春时,想要雪水定是不能强求,但这露水沸茶口感也是极佳的。
“四妹妹可在?”侍女们忙着低头采集露水,只听阁外传来一男声,抬头看去,竟是去西域经商一月未归的三公子6之辰。
6之辰正月十五刚过就带着小厮前去西域经商,已经是一个月多未归家,这刚回家就直奔到四妹的揽月阁,脸上虽带着风尘之气,但是也掩盖不了这芝兰玉树风流倜傥的模样。
“你这么些时日未归,母亲念你成疾,怎地一回来先跑来我这作甚?快去洗净了给母亲问安”6子虞一看是她三哥归来,嘴上叨念着但脸上却也透着喜色。
走近了身掸了掸6之辰身上的尘土,又问“路上可曾用饭?”
6之辰咧嘴,嬉皮笑脸的回道“还不曾,等会去母亲哪里用,此番哥哥我去西域又谈成了几单生意,以后我6家的茶叶、丝绸、瓷器也可销往西域,我还带了两匹好料子给你,这可是西域皇族所用的月禅纱,我一看就知道你肯定喜欢。”
话毕挥了手,让门外的小厮抱着过来。
6子虞抻手一看,确是好料子,薄如蝉翼光下透丝,刚好过些时日就是苏州十廊画舫的选赛,趁着这匹料子让百里尧做身舞衣,可为凤仙楼争取头彩又加了一层保障,心下大悦。
“行了,你这礼我也收下,你快去洗了澡见母亲”6子虞眉梢轻挑,捂着鼻子瞥了一眼自己三哥示意他身上酸臭。
6之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又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股子想呕吐的感觉涌了上来,忙小跑着出了揽月阁的房门,阁中的侍女看到皆是捂嘴轻笑。
6子虞吩咐了落宁备好马车前去暮沧斋,顺带也带上自己昨夜绘的图,和三哥送来的两匹料子。
苏州舶船码头。
从京中至苏州不过三天路程,可瀛夙偏偏带着侍从走了水路,又拖了三四日才到苏州城,一是为了甩开其他皇子派来的暗卫,二是为了趁此机会游历一下苏州的水景。
九皇子瀛夙的侍卫茯筠从船舱外走来,直至内舱向自家主子拱手行礼道“公子船已靠岸。”
瀛夙双手拂袖,掂了掂腕上缠着的佛珠,慢条斯理的迈着步子出了船舱,又命茯筠多贴了些银子给船家打听一下这苏州城可有什么景色奇观。
过了一会,茯筠神色带异地回到瀛夙身边道“船家说这苏州再美不胜收,却也不及6府一半,主子这6府是什么名堂啊?”
瀛夙一早听闻过,京中有一6国公府曾辞官返乡,但还可享世代勋爵之荣,不知这苏州6府可是曾京中的6国公府,但是让瀛夙感到疑惑的是哪怕这6府门楣再尊贵,总不至于把这苏州万千奇景都收到一个院子里吧?想到这不由的皱了眉。
“一座府邸会有什么奇景?真是痴人说梦”瀛夙冷哼一声,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茯筠一看主子不耐连忙跑了几步追上道“主子你听我说完,这船家说了6府里头无什么自然奇景,但是却有一女貌似婵官,花姿倾城。”
听到这,瀛夙更是觉得这苏州城的百姓怕不是疯了去,竟把女子的容貌比作奇景?在他看来这世上的女子无非都是一个鼻子一个嘴,哪有什么倾城之貌,简直可笑。
“大可不必说了,快找个地方吃饭”瀛夙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手扶额一脸倦意,吩咐茯筠快去找个地方用饭。
坐在苏州城第一楼里,店小二刚把菜给上齐了,一旁的茯筠拿起筷子也不顾主仆之理,自顾自的大快朵颐,与他身侧主子细嚼慢咽姿容形成了对比,瀛夙看着旁边食客频频投来目光,轻咳一声提醒茯筠注意规矩。
茯筠在船上带了七天,顿顿吃鱼,吃的他都要胃反酸水了,今日好不容易上了岸,又在酒楼子里开了荤,自然把规矩全然忘了,刚听到自家主子爷提醒忙咽下了一口菜,规矩的吃了起来。
“哎,你说这暮沧斋什么时候上点便宜物件,我家那娘们整日整夜在我耳边唠叨着,就说此生有个暮沧斋的饰就心满意足,可这暮沧斋出的东西真是让人买了后觉得像割肉一样贵”旁桌的两个男子,喝着小酒就聊了起来。
“我说可不是那,听说暮沧斋最近出了一款琉璃酒樽呢,那价格,贵的离谱可不还是有人买么,听说还吵了价格往上翻了好几倍呢”搭话的男子手里捏了几粒花生米,说完话往嘴里一弹,又端起桌上的酒杯小品一口,摇头晃脑的样子,还真想着自己手里的是琉璃酒樽呢。
瀛夙一听两人对话,心里头一琢磨,暮沧斋这名字好像听着耳熟呢?突然想起,一日他曾去慕贵妃的殿中看望,便听母妃和其他几位嫔妃也在论起这暮沧斋出品的饰怎的怎的精妙,恰巧来到这苏州城,便可去一探究竟,顺道也把皇祖母的生辰寿礼买下,岂不两全其美。
饭后,瀛夙叫茯筠托人打探了暮沧斋的位置,便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