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娆微笑着走上去,帮着崔栉将书卷展开,又对着桓老夫人说道:“阿栉年幼,虽然写得还不算特别好,但他可花了很多功夫用心来写的这些字,还望外祖母不要嫌弃。”
“不嫌弃!”桓老夫人满脸笑意,“阿栉写得啥,外祖母都欢喜。”
说话间,崔娆姐弟便将图展了开来。
看了这百寿图,众人先是一怔,接着齐齐叫好。
原来,崔栉用九十九个形态各异的寿字,组成一个大大的寿字。这样合起来,正好是一百个寿字,故名“百寿图”。
虽然崔栉只有九岁,手腕力道还不够,但小小年纪能写出一百个风格迥异的寿字,其书法功底也可见一斑。
桓老夫人娘家的侄儿媳妇郗夫人出身书法世家,见了崔栉所写之字,在一旁边啧啧赞道:“阿栉如此年纪便写得一手好书法,若有名师教导,假以时日,并成大器。”
桓氏在一旁笑道:“表嫂别太夸他了。”
“我可是说真的!”郗夫人说道,“阿栉真的有些天赋,我看阿栉的笔锋与书法大师梁公允有些相似,何不想让阿栉拜在他门下学学!”
听到郗夫人如此说,崔娆心底一动。
梁公允书法之精道,名满天下。如果阿栉真能拜在梁公允门下,对他自然大有裨益的。她只有阿栉这一个弟弟,自然希望他有所出息,不负父亲崔镜江左名士之名。
“要做梁公允的徒弟可不易。”崔植在一旁边摇头道,“侄儿记得他在十年前收了谢三郎后,便隐居世外。世人如今连见他一面都难,更别说找他拜师。”
“既然如此,何不请谢三郎引荐一番?”郗夫人说道。
“那待下回见到三郎,我先问问他。”崔植面色犹豫道。
“找谢三郎帮忙,怕也不易。”钟氏在一旁说道,“上回我听刘夫人说曾请过谢三郎帮忙引荐刘五郎给梁大师,却被他回绝了。说是梁大师四处云游,他也不知去向。”
“这怕是推托之词吧。”郗夫人笑笑说道,“梁大师脾气虽然古怪,但却极为看重谢三郎这个弟子。别人不知道他的去向,谢三郎能不知道吗?”
“这也不能怪谢三郎,梁大师的脾气古怪众人皆知。”张氏在一旁笑着说道,“再说了,就算三郎肯帮忙引荐,梁大师也不见得会收呀。”
郗夫人听张氏这么一说,神色微微一怔,便也不说话了。
屋中人皆知道,崔娆这舅母张氏,与谢浔母亲青阳公主关系也非同一般。
当年青阳公主还在宫中未出嫁时,张氏的姐姐便已经是太子妃,因而张氏常有机会进宫玩耍。其与青阳公主年纪相近,两个小姑娘在宫中做伴,很快玩到一起。后来,就算两人都出嫁了,也时常有来往。所以,听郗夫人这般说谢浔来,张氏便赶紧帮着谢浔说话。
此时,崔娆却似乎没有发现房内气氛微妙的变化,自顾自坐在一边,眉头紧锁,心中想着:若不去找谢浔这讨厌鬼帮忙,还有其他法子让阿栉拜梁公允为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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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氏一向不喜欢有求于人,听到这里便淡淡笑了笑,说道:“拜师之事不可操之过急,就算拜不了梁公允,还可拜其他人嘛!”说着转过脸来,对着崔娆道,“阿娆,你给外祖母准备的礼物呢?快拿来给外祖母看看呀!”
听桓氏这一问,崔娆才回过神来,想起献礼之事,赶忙让提香将自己为桓老夫人做的鞋子拿了过来。她双手捧着,微笑着呈到桓老夫人面前,说道:“外祖母,阿娆不如阿栉能写会画,只得自己绣了一双冬鞋,便让它代替阿娆陪伴外祖母过这寒冬,以尽孝心!”
“你和阿栉送的礼物,外祖母都喜欢!”桓老夫人接过鞋子,顺势一把将崔娆揽入怀中,笑道,“看你们俩都如此知礼识仪,外祖母也就安心了。阿娆,你娘这辈子不容易,你们俩以后可要好生孝顺你娘啊!”说到这里,桓老夫眼圈一红。
见外祖母如此,崔娆也觉得自己鼻尖酸得发痛。
她轻轻吸了两下鼻子,抬起头来,一脸的微笑:“外祖母放心,我和阿栉定会好好孝顺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