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桓氏一呆:“你要回去?”她没想到女儿居然如此孝顺懂事,心里不禁一阵感动。可想到女儿身子骨弱,还是让她有些担心,便对着崔娆说道,“可老家生活清苦,你身子可受得了?”
“娘,别担心阿娆。爹爹在天有灵,自会保佑女儿的。”崔娆抹着眼泪说道。
桓氏听崔娆这么说,拭了拭颊上的泪水,也没说话,心里算是默认了女儿的说法。
袁氏看了崔娆半晌,然后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叹了一声:“我们阿娆真是懂事孝顺,既然如此,就让阿娆随你一起回乡吧。我一会儿多准备些贵重药材,你们一起带回老家,以防万一。”
“谢大嫂。”桓氏说道。
崔妙听说崔娆还是要走,急得眼泪一下便流了出来。她紧紧抓住崔娆的手,说道:“阿娆,别走,我舍不得你。”
崔娆眼圈也是一红:“阿娆舍不得妙姐姐,也舍不得祖母、伯父、伯母。”说到这里,崔娆终于哭出声来,“可阿娆是爹爹的女儿,自当回乡为爹爹守孝。”
她这番话都是真心的。前世,自崔镜过世之后,伯父江安侯崔献及伯母袁氏对崔娆和崔栉视同己出,吃穿用度与自己的亲生子女无异。连崔娆成亲之事,原本崔献便可自行作主,但他定要桓氏同意之后才将崔娆嫁出,可见其对于弟媳是极为敬重的。
听了崔娆的话,袁氏抹了抹眼泪,说道:“阿妙,别哭了,三年守孝期满后,阿娆和阿栉还会回建安来的。”
桓氏也点了点头,将崔妙揽进怀里,柔声说道:“阿妙,别难受,三年真的很快便过去了。待我们回来时,你们俩都成大姑娘了,说不定那时我们阿妙都议了亲啦。”三年后,崔妙十六岁,议了亲也是平常。
崔妙一听,脸一红,又急又臊地闹道:“二婶,你莫再笑我。你们若再笑我,我,我可又要哭了!”
听到崔妙说着小孩子心性的话,袁氏与桓氏相视一看,两人不禁笑出声来。
这一闹,屋子里的悲伤之气便也就淡了些。
崔娆听着袁氏和桓氏又商量着带奴仆回乡之事,她突然想起了在自己临死之前拼命护着自己的翠晴,便对着袁氏说道:“伯母,阿娆想带翠晴回乡去。”这翠晴原本不是崔娆的贴身丫鬟,崔娆原来的贴身丫鬟青荷因年纪大子,在崔娆出嫁后,桓氏便作主给许了人家,等崔娆出嫁的时候便选了翠晴陪嫁。
崔娆感念在自己临死之前,翠晴忠心护主,便想这一世早点将她要了过来,好好对她。
崔府家大业大,怎会在意这一个小丫鬟,袁氏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
次日一早,桓氏便带了崔娆、崔栉姐弟去了崔老夫人房里,让两个孩子给祖母道别。
等她们娘仨到的时候,崔献、袁氏及崔植、崔妙已经在老夫人房里候着了。
崔老夫人才死了儿子,年幼的孙子孙女也要回乡守孝,她心里自然是万般不舍,便一手搂了崔娆,另一手搂了崔栉,眼泪流个不停。袁氏与桓氏两妯娌便在一旁劝慰着她,半晌才让她老人家止住泪来。
崔献看着十五岁的儿子崔植,语重心长地说道:“植儿,这一路你要好生照顾婶娘和弟弟妹妹,回了清河,务必将婶娘他们安顿好了,才能回建安来。”
崔植虽然年纪不大,可作为江安侯的嫡长子,未来的江安侯,早已知礼识仪。听了父亲的话,他对着父亲一揖道:“爹爹放心,儿子定会将一切安排妥当,才会返京来。”
看着儿子面色沉着,崔献心里也是异常安慰:“如此,为父便将你叔父一家的安危交与你了。”
“爹爹放心,儿子必不会让爹爹失望的。”崔植说道。
崔献抚须点头。
袁氏倒没有崔献那么放心。这崔植长这么大,第一次没有崔献的陪同单独出门。这一走,崔植便成了桓氏母子三人的依靠,对儿子稚嫩的肩膀能否担此重任,她心里自然担忧不已,面上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在一旁悄悄抹着泪。
崔献看时辰不早了,便催着崔植及桓氏母子三人早些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