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比寻常孩子要弱上几分?
陆秋笙在沉默思考,纪宁也不催他,安静等待。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陆秋笙忽地抬头死死的看着纪宁,纪宁一直垂眸看着他,俊朗和熙的面容因面无表情显得有些冷漠,平静的轮廓因微摇曳的烛光若隐若现,又更添了几分森然。
陆秋笙咬着牙。
“你一开始就知道?”
纪宁点头。
“对,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说?!”
陆秋笙愤怒的看着纪宁,太过激动,眼眸都有些泛红,喘着气,狠狠的看着纪宁,咬牙道:“看着我做无用功,你很高兴是吗?”
纪宁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这头受伤的小狼,凤眸黝黑。
“我说了有用吗?”
声音渐沉。
“你没把我当爹,我说这话,你没有尝试过,只会起反效果,不是吗?”
陆秋笙的一腔愤怒就被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给浇灭了,愤怒熄了,却变成了憋屈,看着纪宁,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咬牙,想骂,想陆,想不管不顾,可什么都坐不了!拳头捏得死紧,身子都在颤抖。
纪宁看着陆秋笙,看着他此刻的模样。
受伤的小狼崽啊……
轻叹一声。
蹲下,和陆秋笙的视线平视。
“对不起。”
这三个字出来,陆秋笙有些发蒙,又有些警惕,防备的看着纪宁。
纪宁:“虽然当初分离非我所愿,但让你娘孕中情绪激动,确实是我的错,你身子孱弱,也是我的过,对不起。”
他,在道歉?
陆秋笙看着近在咫尺的纪宁,他的脸自己并不陌生,甚至太熟悉,因为自己与他,生的太像。
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因为没有父亲,也怕娘伤心,所以从来不敢问,只敢在心里猜测,他为什么和娘分开,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后来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时,震惊大于一切,那时还来不及愤怒他就又已经离开了。
从来没有单独见面过,但关于他的事情,总有太多人告诉自己。因为他是纪宁,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更是实际上的帝师,他的一举一动,满京城都在关注,随便做一件小事,别人就会十分注意。
身为父子,从不谋面,但他的一切自己都能被迫听到。
何其可笑?
愤怒,不满甚至憎恨,是这后面两年才形成的。
可这个人,现在在跟自己道歉?
纪宁蹲在陆秋笙的面前,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儿眸色情绪飞快转变,也不催,等他情绪渐归平静后才又道:“当年的事,近几年忽略你的事,我没有办法解释,因为你太小,也因为我不知该如何解释。”
陆秋笙只看着纪宁。
纪宁:“你认我也好,不认我也罢,后面这半生,我会做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
“你是陆秋笙,是陆王府的世子,这点不会更改。”
陆秋笙:“你永远都不会强迫我认祖归宗?”
纪宁摇头。
“不会。”
看着陆秋笙的眼睛,眸虽平静,语中郑重不减。
“此生我只会有你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