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墨渊看了她一眼,把一个包子掰成两半,再掰成乐荷方便的大小,递了过去,“吃吧。”
乐荷被照顾得习惯了,说了声“谢谢”就低头吃了起来。
梁墨渊怕她噎着,又舀了一点汤递到她嘴边,“慢点吃。”
乐荷吃得两只手都是油,伸着脑袋在勺子边缘吸溜一口,满足地笑弯了眼。
梁墨渊又找回了投喂的乐趣,也没顾上自己吃,一口一口给乐荷塞。直到她说够了,才三两口解决自己的早餐。
……
在坐上监测站的车后,众人一路朝着保护区的方向开去。
路两旁的风景就像是画报里一样美好,梁墨渊拿出拍摄装备,一路记下所见所闻。
由于黄站长因为突发事件需要处理,没能陪他们一起,但他特意给梁墨渊他们找了一位非常熟悉保护区工作的老同事带路。
“你们叫我亮哥就行,”吴亮坐在驾驶位上,对梁墨渊一行人道:“我在保护区工作了快30年了,可以说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博格达峰。”
梁墨渊问道:“亮哥,保护区以前有布设过其他监测野生动植物的设备吗?”
“当然,”吴亮一边开车一边道:“我们现在还在使用的就是十年前安装的红外摄像头。曾经拍到过雪豹、暗腹雪鸡什么的。不过年头久了,总是出故障,这不就想换一批更先进的嘛!”
梁墨渊询问,“原来的红外相机是哪个牌子的?使用起来的感受怎么样?”
“我们买的东方鹰的eib,具有ip68级防护级别,可以拍摄图片,也可以拍摄高清视频,夜间监测拍摄距离20以上……”
吴亮果然如他所说,对保护区内的所有东西都很熟悉,说起那些红外相机也是如数家珍。
“使用下来嘛,觉得分辨率要是可以再高一点就好了。再就是,如果被监测对象移动的速度比较快,或者体形比较小的话,它就拍不清楚了。而且,我们挺想搞清楚保护区内到底有多少种鸟类,但是你也知道,红外摄像机只能对地面上的动物进行捕捉,在高处或者飞行的鸟类就不行了。”
梁墨渊点头,“确实有一定的局限性。”
“对了,你们那个无线传感网络又是什么原理?”吴亮感兴趣地道:“我年纪大了,现在资料都有些看不懂了。”
梁墨渊闻言解释道:“其实就是在不影响野生动物的前提下,在它们经常活跃的区域布署监测节点。然后再配合传感器,对目标区域的野生动物种群及环境进行监控和分析。”
“那个传感器和gps的追踪器是差不多的东西?”
“差不多,但是也不完全一样,”梁墨渊尽量用简洁的语言描述道:“我们会根据动物体型的大小来选择使用电子芯片,或者项圈进行标记。这些传感器有的记录位置信息,有的记录温度,有的记录湿度,各不相同。它们搜集到的信息汇聚到检测节点,再通过无线远程通讯技术传回监控中心。”
“听起来还不错,”吴亮对着梁墨渊笑了一下,指着车窗外的路道:“就从这里沿沟而上,一直往前走,至力行达坂,就可以爬到峰顶。以前每年很多徒步攀岩爱好者会走这个路线,不过为了保护水源地,已经不允许了。”
梁墨渊道:“昨天已经听黄站长说了,不过虽说禁止了,恐怕还是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吧?”
“可不是!”一说到这个话题,吴亮便有了共鸣,“每天我们都有工作人员在这里巡逻,就怕有人不顾禁令,非法闯入保护区核心地带。我们也是为了他们好,要是不小心破坏了保护区的生态环境,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梁墨渊冷哼一声,“就怕他们又蠢又坏。”
其实从昨天开始,梁墨渊就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他要做一期关于保护区的科普向视频。除了记录野生动植物的生存环境外,还要特意指出人类活动对这些生物的影响。
主题虽然是“老生常谈”,但梁墨渊想要从另一个角度来诠释——比如,在他们这些从事动植物保护工作的人眼中,保护生态意味着什么。
“等你们空闲出时间,可以去这边的景点走一走,”吴亮声音爽朗,带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我来新疆这么多年了,每次看到雪山,都有一种仿佛被净化了的感觉。”
肖秘书听到这话,好奇道:“亮哥不是本地人吗?”
“不是,我老婆是,我就跟着过来定居了,”他感叹道:“我见证了这几十年新疆的发展,也见证了祖国的强大繁荣……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就喜欢说点这些,你们年轻人肯定都不爱听。”
“不,我们最爱听了!”
车上的几个年轻人七嘴八舌道:“不仅是新疆啊,现在全国各地日新月异,咱们中国人就是要为自己的祖国自豪啊!”“我这t恤用的还是新疆棉呢!”“爱国永不过时!”
“国家有你们这些年轻人才有希望,”吴亮笑着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谈起这个话题,就将车上所有人的心都凝聚到了一起,仿佛天南地北的人都没有了隔阂。
梁墨渊笑了笑,悄悄将提前准备好的零食,放到口袋上方。只见两只白皙小手伸了出来,抓住果干,又快速地躲了回去。
被这一幕逗得差点笑出声,梁墨渊忽听车上有人喊道:“那是什么?马鹿吗?”
由于距离太远,梁墨渊看不太清,但观察了一会儿,他确定道:“不是马鹿。一般马鹿很少出现在海拔这么低的地方。”
“梁总的知识储备很丰富嘛,”吴亮笑道:“那确实不是马鹿。不过马鹿虽然大多在高山草甸带活动,但是也有例外的情况。比如去年冬天,我们曾经观测到有几只雄鹿出现在了高山草甸与雪岭云杉天然林衔接地带。”
梁墨渊问道:“它们是因为缺少食物吗?”
吴亮提到这里,脸上带了一丝骄傲,“这说明保护区的自然生态环境得到了显著的恢复,适合他们生存的区域在不断扩大。”
“那真是太好了,”肖秘书从后排伸出个脑袋,问道:“那外面那群动物是什么?”
“是鹅喉羚。”
梁墨渊记起了关于鹅喉羚的相关知识。它们之所以被称为“鹅喉羚”,是因为在每年的发情季节,雄性鹅喉羚的喉部和颈部特别膨大,状如鹅喉。它还有另一个名字——“长尾黄羊”。
“其实马鹿和鹅喉羚的区别还是蛮大的,它们的体型大小不同,角也长的不一样。”
吴亮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望远镜递给梁墨渊,“你再看看。”
梁墨渊接过望远镜,对着远处十几只的族群望去,片刻后道:“确实是鹅喉羚。”
鹅喉羚的胸部、四肢和腹部都是白色的,马鹿则没有这个特征。而且,鹅喉羚的角像一轮弯月,不像马鹿那般有很多分叉,且向上生长。
“好了,前面就是我们的管理站了。现在进入保护区从事探险、科考,都事先必须经过我们管理者批准。放心,所以你们还要先跟我去办个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