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瑾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问,&ldo;他‐‐真的这么严重?&rdo;那个天神般的男人,看上去强悍到不可摧毁,那样一个‐‐他以为会永远高高在上,令人自惭形秽的男人。薛明崖笑了,漆黑的眼闪过的光彩极为耀目,&ldo;难道,你也信了?&rdo;崔瑾默然,无语地看着他,&ldo;你为何这么喜欢骗师父。&rdo;薛明崖轻笑道,&ldo;啊,因为‐‐我喜欢他呀。&rdo;他大笑起来,声音悠扬如古乐,举步离开,想到崔瑾惊讶愕然的脸,依然忍不住觉得好笑。骗明微吗,只因为他是那种‐‐看上去让人很想欺负的人嘛。呵呵。可是那个傻瓜,为什么还总是一直相信。唔,不过,近半年来,都没有骗成功过了,今天,倒是一下子就成功了呢。是因为‐‐那个人吧……明微走出叶微空住的院子不久,就醒悟过来,该死的,大约又被那个老妖怪给骗了!叶孤城这样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不管是因为什么人,都绝不至于豁出命去!该死的薛老妖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明微愤愤然地走回自己住的院落,却见崔瑾独自坐在院中那棵梨花树下,他有些惊讶,&ldo;戒色,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坐在这里作甚么?&rdo;崔瑾支着下颚坐在石凳上,仰头眯着眼看那满枝如雪的梨花。&ldo;师父,你为什么要在院子里种梨树。&rdo;&ldo;呃‐‐&rdo;明微哑然,&ldo;我一向是喜欢梨花的嘛。&rdo;他走到树下,伸出手掌,一朵花瓣落在掌上,干净雪白。崔瑾的神情有些恍惚,&ldo;师父,你恨他吗?&rdo;明微一怔,随即上前揉揉他的发,&ldo;傻瓜,我跟你说过了,我不恨他,不说我原就知道,若是我不想卷入其中,早就可以脱身离开的‐‐他本就是这样的人,若是他为了我,为了什么其他人忽然放弃了他的计划,他便不是我印象中的叶微空了。&rdo;崔瑾默然半晌才道,&ldo;你很懂他。&rdo;明微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来,与崔瑾一般手臂支在石桌上撑着下颚,&ldo;嗯,这个世界,大约没有人比我更懂他。&rdo;他的这句话却是说得有些轻。崔瑾仰着头,&ldo;啊,对了,师父,刚刚薛总管骗你的。&rdo;明微苦笑,&ldo;嗯,我知道。&rdo;崔瑾回头,&ldo;你知道?&rdo;明微叹了口气,&ldo;嗯,只是一时被他骗了,还有,戒色,下次别这么鲁莽了,给你《毒经》不是让你做这个的‐‐他那样深厚的内功,你这点毒实在是伤不到他。&rdo;崔瑾抿了抿唇,&ldo;他还打伤我了。&rdo;这话却是有些任性,但是他实在不想露出他的嫉妒之意来。明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ldo;是啊,他还打伤你了,但是你现在还坐在这里吹风,被薛总管看到了,又要给你上一套针了。&rdo;崔瑾噎住,师父明知道他最怕薛明崖的&ldo;针刑&rdo;……&ldo;好了,回去休息吧。&rdo;明微拍拍他的肩膀。崔瑾起身,他住的地方与明微的小院就隔了一道墙,并不远,走到拱形门边,他忽然回头,&ldo;师父,他为什么来?&rdo;&ldo;嗯?&rdo;明微头也不回,声音带着叹息,&ldo;大约‐‐是来保护我的吧。&rdo;轻笑一声续道,&ldo;世事多变,不是么?&rdo;明微的话并非无的放矢,这五年来,看似风平浪静的皇室与南弥寺,并非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明启的信依然每月一封,明微虽足不出谷,于外界之事也不是全然不知。比如,戒瞳掌了原本他掌的职位,得到了明启住持的重用,传言他便是下一任的南弥寺住持,位高权重,对于皇室来说,这原本是个好消息,却不想成了坏消息。戒瞳此人,乃是皇帝亲自养出来的暗卫心腹,有勇有谋,但可惜,就是太有谋了些,皇帝当是养了一条狗,不想最后,养虎为患。皇室现在实是希望有个人出现牵制戒瞳,只因戒瞳此人,不仅野心勃勃,且深知皇室许多秘密,若是让他掌了南弥寺,远比其他任何人要可怕地多。明微掏出一叠信,明启老狐狸的信每次都很啰嗦,洋洋洒洒一大叠,他稍稍整理了一下,便放到油灯下烧了,几点火星四溅,他摆摆手,便想吹了灯睡觉,忽然眼角一抹白,吓了他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