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戒离!&rdo;明微肃颜,&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ldo;师叔,戒离自一十三岁入寺之后,短短十年载,却是戒离之幸,戒离只盼能回得寺中去。&rdo;&ldo;‐‐好,好,戒离,我们回去!&rdo;明微看着戒离清澈的眼睛,紧张得拉着戒离的手,几乎想马上就冲出去,回到那熟悉温暖的南弥寺中去,戒离拉住他‐‐&ldo;师叔,若是发生什么,不要怪罪任何人。戒离有罪,当自赎罪。&rdo;戒离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朝明微行了一礼。明微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戒离这种交代遗言一样的口吻,完全让他不知所措。&ldo;戒离!你怎忍心,老狐‐‐呃,你师父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对你寄予了那么高的期望,你想做什么傻事,所谓有罪,却也不是你说的,何人给你定的罪,如何做得了数!&rdo;戒离静默一会儿,&ldo;佛为本心。师叔,戒离有罪。&rdo;他抬起头,白皙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胸口,&ldo;既然这里明白,明明有罪,如何做不了数。&rdo;明微一下子想打自己嘴巴,说什么佛为本心!这个死脑筋和尚!&ldo;戒离!你听我说‐‐&rdo;还没等他说完,明微就惊恐地发现戒离唇边缓缓流下的血迹,那深黑色的血迹滴下,落在戒离雪白的僧袍上,如此地触目惊心!&ldo;戒离!&rdo;他扑上去,连忙拿出一堆药,也不管是什么,只是往戒离的嘴里塞,他深深恨自己怎么不是治疗的职业,手都有些颤抖,奈何戒离牙关紧咬,只是缓缓摇头。明微抖着手,拼命用手去擦他唇边的血迹,戒离却依然眼神那么清澈,唇角似乎带着一丝笑意,他似乎想说什么,明微凑上去,听他轻轻地说‐‐&ldo;还盼、佛祖垂怜,让戒离‐‐入那红莲地狱,洗去罪孽……既是对她不起,奈何‐‐自侍佛祖那日起,就不可、不能再与她有一世姻缘……&rdo;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浅淡的笑,温柔清和,静若流溪,安如山岚。长睫微颤,那双一直清澈无垢的眼,终是渐渐没了神采‐‐昏黄的暮色弥漫,戒离一向整洁的房中,明微一袭白袍,跪坐在地,怀中戒离带着笑意,没有了声息,同样白色的僧袍上,深黑色的血迹隐隐透着凄艳的红,有种可怖的惨然。明微久久不动,泪却一滴一滴落下,摔得粉碎。寂然无声。明微安静地走过院子,手上袖边仍沾着深色的血迹,染在白色的僧袍上,格外显眼。他的身上有一种肃杀到极致的气息,路上遇到几个仆人,见他如此,没有一个敢上前搭话问询。‐‐这,还是平日里那个笑起来很灿烂,性格开朗阳光的明微大师吗?天边一抹浓艳的红,暮色渐深,秋夜沁凉袭身,已有了些寒意。堂前,叶微空正与锦瑟说话。明微走来,眼神清冷。叶微空看到了他,明微忽然一个蹑云逐月,白袍飘起的刹那,已经到了跟前,叶微空眼瞳一缩,手指微动,却没有抬起‐‐&ldo;锵&rdo;地一声,是叶微空的剑出鞘。叶微空从不离剑,他可以不诚于心,却绝不可不诚于剑。剑在他的腰侧,明微抽出剑的手势极快、极稳、极厉,下一刻,剑已架在锦瑟的脖间。叶微空居然不动。锦瑟丽颜乌发,长剑雪寒明锐。&ldo;明微大师这是为何。&rdo;她居然淡淡地道,丝毫不慌,丝毫不惧。明微的眼眸里现出一种极恨的情绪,&ldo;为何?你问我为何?&rdo;他吼着,握着剑的手一用力,一条细细的血丝自锦瑟雪白的颈间流下。&ldo;明微,发生了何事?&rdo;叶微空问。&ldo;我原是不疑你的。&rdo;明微冷冷地说,&ldo;但若我再仔细一些,早该发现,戒离刚开始不对劲,并非去拜访二皇子,而是那日见你穿一袭绿衣,衣摆绣一双蝶。&rdo;&ldo;只有那一天,你穿的绿衣,平日里,你何时不是一身白衣?&rdo;&ldo;那天开始,戒离渐渐开始忧虑,那之后,你有多少次去得明王府的客房?你从未找过我,自然去找的戒离。&rdo;&ldo;那天上普寿寺,半山腰之上,我同叶孤城去救三皇子,回来之时,你显得格外高兴,而戒离‐‐&rdo;&ldo;而那天,在普寿寺后的竹林‐‐你同他说了什么!到底说了些什么‐‐让他‐‐让他‐‐&rdo;他的眉峰尖锐,&ldo;你告诉我!什么所谓的罪孽,你如何欺得他如此!&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