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她还要好好和宁博裕说说,同这些世家来往可以,绝对不要走得太近,要是将来出了事,被牵连到了才是要命。世家这个坑,尤其是云州潞洲的世家,绝对是不能轻易跳进去的。这是那天刘湛给她科普过这两州世家情况之后,宁博容的收获。这些个世家啊,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且谁知道这会儿送东西过来,是不是要行贿还是什么的,毕竟刘湛可是住在他们家呢。刘湛若是知道宁博容的想法,恐怕心情又要愉悦上几天了,他就知道,以宁博容的聪明‐‐一定会懂。离云州潞洲的世家们远一些吧,尤其是那沈七郎出身的沈家。唔,他可并未说谎骗宁博容,只是让她早早看清楚一些东西罢了,才不是处心积虑要她避沈七如蛇蝎呢。这厢细细交代了阿杏之后,她让她男人亲自去退礼,宁博容蹙着眉,看向隔壁的院子,一枝梨花从隔壁伸过了墙头,雪白的花瓣被这雨打得有些恹恹的,一片片落在墙根下,白的似雪一般。宁博容忽然很想回到书院去,她又觉得让宁博裕一个人在这里,她这个一向心宽耿直的二兄,实在是有些令人担心。想了想,她回了房间,木屐在廊下发出清脆的声响。落笔开始有些滞涩,渐渐就顺畅了起来,待写完封了口,便唤阿青,&ldo;去叫阿让来。&rdo;&ldo;是,小娘子。&rdo;高大健壮的阿让是个黝黑淳朴的汉子,来了之后只敢站在廊下,宁博容便将手中信递给阿青,让阿青给他,然后吩咐道:&ldo;你将这信送回云州刺史府上,亲手交给我大兄。&rdo;&ldo;唔,不必耽搁了,今日便去吧。&rdo;&ldo;是。&rdo;阿让一句话不说,接过信便去牵了马,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往云州赶去。宁博容叹了口气。她并不想过多倚重宁博闻,只是这等事原不是她擅长,不如交给擅长的人来得好。近日之事,她都写在信中,更委婉表示只怕二兄一人在理化县顾不过来,这沈县令……她是看出来了,刘湛必要撤他下去的,然后呢?方才到任的宁博裕又会怎样。对于大梁的官僚系统她不过一知半解,还是让宁博闻来吧。只隔了一天,就有一位面色微黄的中年文士到了潞洲,而宁博裕的病情也大好了,其中沈七来探了一次病,宁博容避开了,倒是不曾见着,她与沈七本也没什么交情。既宁博闻派的杨先生来了,宁博容就准备与陆质打包回云州了。这日里,淅淅沥沥下了二十来天的雨终于停了,天色放晴,整个理化县的色彩一下子明媚起来,带着温润的水乡风情,春意暖江岸,端的是桃红柳绿,云淡风轻。&ldo;你还要留在这儿吗?&rdo;宁博容认真问道。刘湛微微一笑,&ldo;很快的,不过三两日也会回书院。&rdo;宁博容想说&ldo;缺太多课也不好&rdo;,最终还是忍了忍什么都没说,点点头就扶着阿青的手上了马车。陆质过来与他也说了两句话,&ldo;尽早回书院吧,功课可别落到那些孩子身后去了。&rdo;时间久了,他与刘湛也是十分相熟。刘湛失笑,&ldo;那自然是不会的,我很快就会回去。&rdo;陆质点点头。这天气既好,他骑马而行,一路慢慢往云州归去。一走出理化县,宁博容舒出口气,压在心上的石头好似一下子搬开了,周身都舒泰不少。她不大喜欢这个与柳家比邻而居的地方,她还是喜欢自家书院里的竹楼,或许并没有多华丽贵气,却着实舒服自在,不似这里,好像什么事儿都透着几分复杂。还是书院中那朗朗的读书声比较治愈。又是一天一夜,很快就回到了万里书院,宁博容饱饱地睡上了一觉,醒过来简直神清气爽。陪着崔氏说了会儿话,朝食只用了香菇鸡丝粥配些酸笋、腐乳,美美吃上一顿,哪怕一天都是课,她都觉得很幸福。陆质得了新方法,正是一头的劲,立刻找了其他几个夫子商量,回头就在教学中用了起来,而这次宁博容并未瞒着宁盛,一回来就与宁盛说了。宁盛的眼睛发亮,&ldo;理论上是很行得通的。&rdo;&ldo;可不仅仅是理论上,是一定行得通。&rdo;宁博容骄傲道,&ldo;那些贫寒学子入学已然七八月,不如阿爹亲自出些题,考他们一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