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沉吟片刻道,&ldo;说的也是,人道&lso;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rso;,我表哥这样的人,不说千年,几百年该是能活的。&rdo;……伯颜亲昵地揉揉她的脑袋,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眼中却有些思考神色,若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不惧,郭芙不惧,但刚出生的孩子呢?不管如何,总要保住她们母子,不管如何。但也许无须如此担心,本就与义母说好,孩子出生之后要回桃花岛去一趟,见见阿芙的父母,许到那时,义母依然健在,他们也自能平安离开。是他的错,他只想着将阿芙娶回家的喜悦,却忘了回来之后,这个家已经成了一个诡秘的局,正等着请君入瓮,要抓的不知是他还是阿芙。不过无妨,不管是谁,以他们的武功虽是敌不过一些人,但若是他们真的想走,有些人也是拦不住的。郭芙离家之前黄蓉把她叫去数夜,不为其他,只为让她短时间内背下九阴真经来,郭芙不是郭靖,并未花多少工夫,已将此书囫囵背下,后面几夜却是在听郭靖、黄蓉讲解书中内容,且他们直言说了,若郭芙愿意,也可教给伯颜,武功不为其他,不过保命之道,短短数月,伯颜的九阴真经已经小成,而郭芙因为怀孕的缘故而耽搁下来,但内功并未搁下。伯颜是天才,郭芙也差不到哪里去,再给他们点时间,天下哪里去不得!华筝薨逝父弟归自那时之后,忽牙思的人们能经常见到伯颜带着郭芙走过忽牙思的大街小巷,有时也会到城外去看夕阳日落,极尽浪漫温柔,城中的姑娘都道盼着能嫁一个这样的男子。郭芙穿着西域女子的长裙和毛皮做的褙子,眉目如画,顾盼之间皆是宋人女子特有的温柔内敛,而与俊朗高大的伯颜站在一处,两人相视而笑,执手而行之时,更是美得像一幅画。时光如流水,众人已是习惯了看到他们夫妻在城中缓步而走,言笑晏晏的模样,郭芙的蒙古话也是愈来愈成样,至少能与街头的萨玛大妈打个招呼聊会儿天了,这个少妇美丽温婉的气质容颜也渐渐为忽牙思的人们所接受。伯颜之父晓古台正随军出征,不日便要归来,但听闻先回了趟蒙古,却不知所为何事。伯颜已经数年未曾见过家人,他记忆中的岱钦还是那个单纯却勇敢的小孩子,如今,他却也已经十四岁了。而华筝,居然似乎病渐渐被治愈一般,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了,整天笑盈盈地等着孩子的出生。很快,便到了郭芙要分娩的那天,比起预计的时间要早了几天,是以在他们在外散步的时候,郭芙的肚子突然痛了起来,幸好离家并不十分远。西域的天似是总比中原的高一些,又远又蓝,快到正午,阳光热烈极了,如今已是秋日,但仍像是酷夏一般让人无法忍受地热。伯颜站在屋外团团转,没有办法,女人生孩子男人总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他的额上密布了一层汗,平日疏朗的眉目紧紧纠结在一起。几个月了,冯鼎初没什么消息,而她又时常有些忧虑,致使健康的郭芙生产之时身体并不十分的好,但幸亏她自小勤奋肯吃苦,打下的基础极扎实,身体的底子着实不错,这才不至于有难产的危险。但不知为何,足足过去两个多时辰了,仍能听到她痛苦的呻吟。伯颜一把抓住出来换水的丫鬟,手劲大得让那丫鬟的脸色白了一下,&ldo;里面怎样?&rdo;&ldo;少爷,少夫人怀的是双生子!是以一个出生了,另一个却有些难产,产婆说是脐带绕住了婴儿,不过少夫人身体不错,总还不致有什么危险!&rdo;丫鬟说得又急又快,待伯颜一放手,立刻匆匆端着水出去了。伯颜只握着手祈祷着,&ldo;仁慈的天主……&rdo;口中喃喃念着,却连自己也不知在念些什么。幸而这煎熬的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门打开了,一脸汗的产婆笑盈盈地走出来,恭贺道,&ldo;恭喜伯颜少爷,少夫人生了一对双生子,都是儿子!&rdo;伯颜忙问,&ldo;她如何?&rdo;&ldo;母子皆安。&rdo;产婆道。伯颜大喜,忙命人去向华筝报喜,但那人还未来得及出发,却见一下仆匆匆进了院子,脸色焦急至极,一见伯颜连忙跑过来道,&ldo;少爷,大事不好!华筝公主她‐‐薨逝了!&rdo;伯颜一震,随即脸色一白,觉得笼在身上的阳光热得快要着火,偏生又像身处在无边的寒冰地狱,脸色沉凝下来,琥珀色的眼幽深无底,仿佛透着不尽的哀伤与叹息,许是不仅因为华筝的过世,也是因为‐‐即将发生或者已然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