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玄逸再次敛衽淡笑“贤妃娘娘过誉,若论孝心,玄逸实不敢当,玄逸的兄弟姐妹皆对父皇一片赤诚,唯玄逸常将‘孝’字挂在嘴边,实是惭愧。”
“孝心什么的倒不敢遑论,依本宫看,清宁王倒是众人中最会说话的一个。”
宇文玄逸浅浅一笑“谢璇嫔娘娘赞赏,这句倒是实至名归了。”
璇嫔因了。日时他为苏锦翎解围而心存怨怼,最近又重获盛宠,就想刺他一刺,怎奈清宁王不动声色的接了,倒让人更觉他的贤明豁达,显得她无事生非了。
贤妃只知璇嫔吃了瘪,心底暗自高兴,表面却不动声色,让宇文玄逸坐去歇了,又叫宇文玄苍过来,然后拉着夏南珍和方逸云的手,让她们坐在身边。
那二人与皇上告了罪,方小心翼翼的坐下。
“父皇找儿臣何事?”宇文玄苍敛衽正礼。
“朕记得你小时似是很会唱上几句?”
宇文玄苍眉心一蹙,唇角随即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父皇记得没错。”
宇文容昼哈哈大笑“那就赶紧把玄铮给朕换下来,他那左嗓子唱得朕的心像在沙子上滚来滚去,就要千疮百孔了……”
“皇上,”吴柳齐急忙上前“八殿下那脾气,怕是不能应啊……”
“就说是朕的旨意。朕实在是受不得了,难道你们还受得?”
“儿臣早就受不得了!”、宇文玄徵扑到他怀中,义愤填膺的举起小拳头,好似要打倒牛|鬼|蛇|神“让他下来!让他下来!”、
吴柳齐瞧了瞧宇文玄苍,还想说点什么,又咽下,只得临危受命,战兢兢的去了。
“你也去准备准备吧。”
宇文玄苍敛衽告辞,目光却瞟向台中那水蓝的身影,冷锐不觉绽裂,溢出温软脉脉。
身后的方逸云暗自冷笑,却听夏南珍惊异道“王爷还会唱戏吗?”
贤妃的目光慈爱的望向儿子的背影“玄苍小时全不是现在模样,也是爱说爱笑的,特别喜欢听戏,简直是过耳不忘,回来便有模有样的学,我还记得他自己雕了个龙头拐杖在瑶光殿里扮佘老太君……”
掩唇一笑。
“逗得皇上开怀大笑。逸云那时偶尔进宫,不过当年你还小,不知是否记得了……”
夏南珍见贤妃接下来便只同方逸云讲话,面上虽仍笑着,心里却极不痛快。
她就知道贤妃其实仅是想见见这个外甥女,自己不过是个陪衬罢了,因为她是王妃,身份自比方逸云高一级,而若贤妃厚此薄彼,难免落人口实,又让宇文玄苍面上不好看。然而表面是一碗水端平,心里倒还是有偏有向,况方逸云经常来往宫中,保不住说了自己多少不是。
心下狠。
贤妃宠爱你不假,王爷宠爱你不假,可是贤妃毕竟在宫中,偶尔鞭长莫及,至于王爷……
唇边忽然现出一丝诡笑。
好像是在半月前,宇文玄苍回府,她。手替他解了苍梧山银玉雪貂大裘,结果现他颈间赫然印着几抹。。
她心下一滞,转瞬却浮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自方逸云过门,便得煜王专宠,即便滑胎导致身子一直月事不尽,宇文玄苍也不曾于其余姬妾房中过夜,倒是时时陪着她的。如此,这云夫人早已惹得天怒人怨。
她也是暗自生气,可是她一向“贤良淑德”,又怎会“计较”这种闺房之事?不过男人就是男人,怎忍得了不近女色之苦?况宇文玄苍正值壮年,床第之欢也……
那几抹。意味着什么?
她冷笑,也不去看方逸云与贤妃的窃窃私语,转眸戏台之上……但不知令煜王另眼相看者究竟是哪个?既是喜欢了,为什么不抬进府来?这可不是王爷的风格啊,莫非……她急忙抛开了那念头,宇文玄苍断不是能觊觎别人妻妾的人物。
唉,想那么多干什么?而今该为此烦恼的倒应是那位云夫人,花无百日红啊,若府中真的多出一位新宠,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
谁都能看到煜王妃笑得灿烂,却还以为她亦是因了台上那团热闹。
果真,宇文玄铮不肯下场,正和吴柳齐僵着,吴柳齐苦口婆心,头如捣蒜。众人见惯了这位大总管的气势,而今却被宇文玄铮折磨得束手无策,更觉有趣,今日这内廷家宴怕是有史以来最令人难以忘怀的了。
然而终是胳膊别不过大腿,宇文玄铮在禁足一年与立即下场并有重赏的二选一下沉痛的选择了后者。
其时,宇文玄铮并不知取代自己的竟是煜王,否则就算是禁足十年也会让他岿然不动,便不至于酿成紧随而来的一场危机。
苏锦翎眼睁睁的看着宇文玄铮气呼呼的走了,只余她立在台上,正欲下场,却听得乐曲声响,甫一转身,当即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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